第二日的時候,四月就帶着明夷和溫心回顧家老宅去。
昨夜四月糾結了會,想着這會兒蕭家都來答應親事了,那顧懷玉的事情還要不要與顧容珩說。
糾結了半天,想着還是等回去看看顧懷玉的反應再說,這時候再添一樁事也不算是好事。
顧容珩握着四月的手,看着她在馬車上一直看着地上發呆,不由就問:“四月有心事?”
四月看向顧容珩搖搖頭:“沒事。”
顧容珩看了四月兩眼,又抿脣。
到了趙氏的院子時,趙氏早就等着了,這些天裏也總算見着了趙氏臉上的笑意。
四月跟在顧容珩的身邊問了安,又跟着他坐去旁邊的椅子上,目光朝着顧懷玉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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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顧懷玉異常沉默的垂着頭,連明夷和溫心都沒去逗了,少見的沉着臉沒說話。
還是明夷和溫心跑過去喊三叔,顧懷玉才動了動,將溫心抱在腿上,又擡起頭看了眼四月和顧容珩,喊了句:“大哥。”
顧容珩看了顧懷玉那悶悶不樂的樣子一眼,低低嗯了一聲。
上頭的趙氏倒是滿臉笑意的對着顧容珩道:“懷玉與蕭家的親事定下了,我打算就等他在京城的這些日子把親事給辦了,免得他走了又要拖着。”
顧容珩挑眉又看向顧懷玉:“哦?”
顧懷玉卻忽然站起來,一句話不說的就放下溫心就往外面走。
明夷和溫心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往日裏笑銀銀的三叔叔忽然不理他們了,兩個人就要追出去。
四月忙叫住兩人過來,低聲道:“你們三叔叔有事情,就呆在我這兒。”
趙氏看着顧懷玉出去的背影皺眉:“這孩子,說要娶蕭家五姑娘的是他,這會兒事情定下了,他倒是擺起臉色來了。”
“真當是不知道怎麼將就他。”
四月默默聽着,看着剛才顧懷玉那表現,心頭也猜出了大半。
顧懷玉那話多半是故意與蕭映如那樣說的,只是想讓蕭映如知難而退,卻沒想到現在蕭家答應了,親事定下了,他再鬧便是兩家臉都沒了。
本就是顧家主動提親的,這要是又主動去退,顧家還有什麼名聲。
四月低着頭沉默,牽着溫心的手低聲嘆息一聲。
她在想要不要將顧懷玉說給蕭映如的話說給趙氏,又想說出來了又有什麼後果。
是顧懷玉與趙氏又鬧一場,最後這婚事依舊沒法子退,還是挑明瞭,顧懷玉不管不顧的要去退親。
要是顧懷玉真去那樣做了,蕭映如的臉面還在哪裏。
四月深吸一口氣,打算將這事不提了,全先看顧懷玉的意思。
顧容珩朝着趙氏問:“這親事真定了?”
趙氏笑:“真定下了,我心事了了,老太太心裏也高興。”
“可能明年我就又要抱孫了。”
顧容珩沒說話,若有所思朝着外面看去。
中午一起用飯時顧懷玉也沒在,趙氏叫身邊丫頭去找人,找了半天將人找回來,這才上菜。
趙氏皺眉看向顧懷玉:“你現在擺這臉色做什麼?”
“當初可是你說的只要蕭姑娘答應你就娶人家,現在人答應了,你這又是怎麼了?”
“你有什麼不滿的,你大哥也在,你只說出來就是。”
顧懷玉坐在位置上,看了眼對面的顧容珩別過頭,脣畔動了半天才低聲道:“能不能退了親事。”
這話無疑是引了火藥桶,趙氏臉色大變,幾乎就要扇在顧懷玉的臉上:“你給我再說一遍?”
顧懷玉盯着面前的桌子發愣,低聲道:“我又不喜歡蕭映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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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只覺得自己快要被顧懷玉給氣暈過去了,指着顧懷玉的手指都在發抖:“你這混賬,你又胡說什麼。”
顧懷玉看向趙氏,見着趙氏的模樣一愣,又看對面顧容珩皺眉沉着臉,心頭更是一顫。
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偏過頭又似賭氣道:“就當我說胡話吧,你們也別管我。”
“我娶蕭映如就是了。”
四月聽了這話看了顧懷玉一眼,見他後背彎起,垂着臉看着地面,只看得見他斜飛長眉,看不見他表情,又垂了目光。
趙氏卻不打算放過顧懷玉,起身揪着顧懷玉的耳朵讓他擡頭:“那你又做這個樣子做什麼?”
“你都快三十的人了,還這孩子似的心性,是該有人來管管你,不然你那心就是野的不着落。”
顧懷玉任由母親揪着耳朵不說話,倒是明夷看見顧懷玉受苦,跳下位置就去抱在顧懷玉腰上:“祖母,可不可以不要揪三叔叔耳朵。”
溫心見狀跟上去,兩只大眼睛直看得趙氏心都軟了。
鬆了手,她拉過明夷在自己身邊道:“別管你三叔叔,他就是個不着調的混賬。”
明夷仰頭看向趙氏:“三叔叔可好了,我最喜歡三叔叔。”
趙氏一愣,颳了刮明夷的鼻子笑:“好好好,你三叔叔最好。”
她又看向顧懷玉瞪一眼:“好好吃頓飯,往後不許再說胡話。”
顧懷玉偏着頭不說話,摸了摸溫心和明夷的頭,又自顧自吃菜。
飯後顧容珩就將顧懷玉叫了出去,四月抱着溫心看着兩人的背影,正在思量,上頭又傳來趙氏的問話:“上次我叫你去問緣由,可問了?”
四月心底頓了下就低聲道:“昨日本是去的,只是恰好蕭玉林沒在,我就回了。”
說着四月又看向趙氏:“那昨日蕭家的過來又忽然答應了這門親事,可說起因由了?”
趙氏就道:“那陳氏只說是開始是蕭映如沒想好,這回又想好了。”
“我倒是沒多問,人家答應就行了,我也懶得多去問她家的事情。”
四月想着蕭家恐怕也覺得將顧懷玉那些話說出來尷尬沒提,她點點頭,撥弄着茶蓋一時無話。
茶蓋放下,四月又擡頭看向趙氏低聲道:“瞧着三公子像是不願這親事。”
趙氏揉着眉頭低嘆:“現在他願不願都由不得他了。”
“他要早些說他不願,我也能再給他挑挑,現在我都去蕭家說了,蕭家也來了,哪能兒戲的。”
四月默默聽着,默然捏緊了手指。
她知道她作爲兒媳說到這裏已經可以了,再不能爲三公子說更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