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
宋歡：“你嚇唬誰呢？”
她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誰不知道你閱讀速度很快，一目十行，這點文件需要花你那麼多時間？”
傅辰年不急不慢道：“除了某件事情之外，其餘時候我的確效率很快，但這並不是藉口。”
宋歡：“你……”
她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有臉說這種話。
但她很快又平靜下來，“沒關係，我可以等你。”
半個小時而己，她是來談合作的，半小時不算什麼。
男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當然，只是半個小時，以前更長的時間你都等過。”
他突然擡起手，將她一縷栗色的頭髮繞在指尖把玩。
細膩的髮絲勾碰着他的指腹，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觸感。
他低聲說道：“以前的你，就算是折騰一晚也折騰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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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歡啪地一聲打開他的手，眼裏面隱隱閃爍着怒火和反感——
傅辰年這才鬆開手，繼續看手裏面的合同。
他在工作狀態的時候的確效率很高，宋歡很快被他帶到那種狀態之中。兩個人很快就把接下來的合作流程和項目都敲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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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歡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說道：“有點累，我先回去了……”
“今天累的話，就在休息室休息一會。”
宋歡首接拒絕，“不用，我不習慣在陌生的環境睡覺。”
傅辰年皺了一下眉頭，“陌生的環境？你在我的休息室不知道睡了有幾百上千次。”
宋歡一頓。
他這樣縱容無奈的語氣，似乎回到了他們曾經親密無間的時候。
她眼神逐漸變得冰冷，築起了周身的圍牆。
還沒開口說什麼，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是祕書室的人走了進來——
“傅總，有個叫陳琦月的女士要見您，而且鬧得很大……”
祕書室只要是資歷老一點的人，其實都認識陳琦月。從前的她是可以進入傅辰年的辦公室的。
雖然他並不怎麼喜歡在他工作的時候被人探究私人領域，但只要通報了，通常也會讓她進來。
能夠做到隨意暢通無阻的人，就只有宋歡，其餘的人都需要提前預約。
但畢竟那個陳琦月在傅辰年的心裏也是有些重量的，她們不敢怠慢。
宋歡聽了，眼裏面閃過一抹看好戲的笑意。
她真的迫不及待想看到陳琦月看到她時的表情，那麼多人都以爲她死了，她也不想解釋什麼——
但唯獨一個陳琦月。她想看看，她要是看到她會是什麼見了鬼的神態。
傅辰年沒有錯過她眼裏面一閃而過的狡黠。原本是打算讓手下的人首接把陳琦月打發走的，頓了一下，說道：“讓她進來吧。”
“好的傅總，我馬上跟陳琦月小姐說。”
說完，祕書就匆匆離開。
宋歡心裏面陣陣發冷。
看吧，不管過去多久，陳琦月在傅辰年心裏始終是不一樣的，獨一無二的。
哪怕她在他面前引爆自己、死在他的眼前；哪怕用了宋書言的一條命，他依舊只會偏向陳琦月，也只會相信她。
沒過多久，一陣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響起。
陳琦月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特意畫了一個憔悴的妝容，頭髮披散在肩頭，整體看上去像是鬱鬱寡歡，沒有什麼心情打扮自己的樣子。
但都是女人，宋歡一眼就看得出來她這一身的妝容很心機，是特意這樣打扮的。
“辰年哥哥，我真的不能離開你……”
陳琦月一進來就忍不住哭訴道：“你別趕我走好不好？”
她似乎沒有注意到辦公室裏面還有另外一個人在場。
按照她對傅辰年的瞭解，辦公室裏面除了他自己之外，應該是沒有別的人的。
除非是周遲。
但她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周遲在外面整理合同，她想當然的以爲這裏只有他一個人。
只是等到她哭哭啼啼的擦乾淨眼淚的時候，才發現有個女人竟然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
再定睛一看——
她像是見了鬼一樣，“啊！”
她尖叫出聲，捂着嘴後退了幾步，臉上的表情變化了無數遍，石化在了原地，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宋歡欣賞着她臉上這變化莫測的神情，笑着點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我好像把你的小青梅給嚇到了，怎麼辦？”
她的語氣裏面帶着淡淡的諷刺，又全然是看好戲的心態。
傅辰年看了她一眼，從她的語氣裏面，他聽不到半點的醋意。
終究還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他看向陳琦月，公事公辦地問：“你有什麼事情？”
陳琦月久久都回不過神來，“辰年哥哥，她這是……”
她磕磕絆絆地問他，“她、她是誰？她是宋歡嗎？”
“你覺得我是誰？”
宋歡將栗色的頭髮放在手裏面打着卷，饒有興致地看着她，“爲什麼會覺得我是鬼，還是說你做了什麼虧心事？”
陳琦月哆哆嗦嗦的，臉色蒼白到極致。緩了很久，才緩過來一些，“你、你原來沒死？”
她怎麼可能沒死呢？
當年的她可是親眼看到宋歡自我引爆，跟着那艘船一起變成了碎片的！
她怎麼可能沒死？
她憑什麼沒死！
回過神來之後，巨大的震驚轉變成憤怒。
她既然沒死，這一年來爲什麼不出現？
“你知不知道辰年哥哥找你找的有多辛苦？你爲什麼可以跟個沒事人一樣！你知不知道他爲了你甚至連命都不要！”
傅辰年突然打斷她，“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陳琦月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對不起辰年哥哥，是我太激動了……我看到宋歡出現，一時沒忍住……”
傅辰年眼底閃過一抹不耐煩，冷淡地看向她。
陳琦月一下不敢再說廢話，眼睛紅了一圈，“我只是想來告訴你，天寶他想爸爸了……”
只是這麼一句話，讓宋歡臉上的笑意更深。
她差點就首接笑出聲來。
她都快忘記了，陳琦月跟傅辰年也是有一個孩子的。
天寶。
這名字還真會取。一聽就是承載着陳琦月跟胡婉芝的希望。
聽到她的笑聲，陳琦月心裏面很是不得勁，故意對她道：“你還不知道吧？我生了一個兒子，是我跟辰年哥哥的！”
“他的名字叫做天賜，傅天賜！意味着他是上天賜給我跟辰年哥哥的禮物。”
“挺好的，名字不錯。”宋歡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心臟卻有些刺痛。
並不是爲了其他的什麼，只是爲了自己的書言。
傅辰年跟陳琦月有了他們天賜的禮物，那她的書言呢？
現在還下落不明，生死不見。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己經葬身海底，成爲了魚羣的吃食。
她心裏面明白，宋書言大概率回不來了。只是抱着一點癡心妄想，惶惶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