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寧貞走後,四月獨自坐在庭院裏,涼風將髮絲帶起,她看着手上的匣子,從匣子底下將鑰匙摸了出來。
旁邊春桃見狀,連忙小聲道:“要不還是等大人回來了再說吧。”
“或者讓奴婢來打開。”
四月垂下眼搖搖頭:“母親沒理由再害我。”
說着鑰匙就去打開鎖孔,只是轉動的一霎那,四月又猶豫了。
她看向旁邊被薛嬤嬤抱着的明夷,稍有猶豫。
萬一呢。
萬一母親要給魏長安報仇呢。
畢竟母親那樣喜歡魏長安。
四月的手頓住,遲遲下不了手。
或許她不該打開這個匣子,裏面究竟是什麼東西她也根本不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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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看四月頓住,一把從四月的手裏拿過匣子,還不等四月反應過來就將匣子打開。
衆人慌忙的連忙朝着春桃看過去,卻看春桃笑盈盈道:“沒事。”
衆人這才鬆了口氣。
春桃將打開的匣子重新拿到四月面前,低聲道:“夫人看看就成了,可別去碰,夫人要拿什麼,讓奴婢來拿就是了。”
四月看向春桃,滿眼嘆息:“下回不許這樣。”
“你是我身邊親近的人,你要出了事,我怎麼辦?”
春桃吐吐舌頭笑了笑:“當時奴婢也沒想那麼多,且總要有人打開,奴婢身子好,不怕。”
四月的手指摸向春桃的手,眼裏責怪:“下回不許這樣。”
春桃滿口應着,又催促道:“夫人快瞧瞧,裏面是什麼。”
四月這才將目光放在面前的匣子上,看向裏面的東西。
匣子打開分了兩層,最底下放着一塊翡翠玉鐲,那鐲子透綠,與上回母親給她看的有些相似,但卻更加綠了一些。
鐲子下面壓着一張紙摺疊着,應該是母親寫給她的。
視線再往上面看去,上層上放着幾個個金鐲子和銀手鐲還有和一把小銀鎖,零零散散還有一些小巧的玩意兒,小巧的耳墜,精巧的很,瞧着像是有些年頭了,像是小孩子用的玩意兒。
四月皺着眉,正要去伸手拿信,春桃已經先四月一步,將信拿了出來。
四月看向春桃擔心的模樣,無奈的笑了笑。
其實四月差不多已經知曉了這匣子裏沒毒,她母親要是但凡要有一點腦子,也不會再下毒。
至少沒有像上回那樣立即要人命的毒素。
從春桃手裏將信封接過來,展開信紙,四月靠在椅子上,眼神落在信紙上。
一共三頁的信紙,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第一張紙上不過寫了爲什麼會害她的話,四月草草略過,後頭兩張也只是一些懺悔的歉意。
四月淡淡看完,將信紙疊了起來,捏在指尖。
她看向匣子裏的東西,那些小玩意兒都是她小時候戴過的東西,這些年母親都一直收着。
母親說這些東西她一件也沒有給魏長安戴過,後面給魏長安的也是新做的。
這話讓四月沒有任何感覺,她的名字都能夠給魏長安,幾件首飾給她又如何了?
不過是留着這幾件首飾當做是自以爲是的念想罷了,在心底安慰自己,沒有那麼愧疚的藉口。
這些東西勾不起她的情緒。
四月的眼神落在了匣子下面的翡翠手鐲上,這便是祖母留給她的麼。
將匣子關上,四月叫管家去外面叫了一個郎中過來,又將匣子交給拿郎中仔細驗驗,看看裏面有沒有毒物。
那郎中拿着匣子反覆看了看聞了聞,又用銀針去試了,萬無一失後才對着四月道:“夫人放心,這些東西沒毒,都能碰。”
四月這才放了心,讓人送走了郎中,拿着那圓潤的翡翠玉手鐲在眼前看。
她記得祖母的手腕上常年帶着一個翡翠鐲子的,應該就是這個了。
她唯一感動的是,祖母在臨走也仍舊記着她。
玉色潤文,四月拿着鐲子,擡頭看向了遠空。
夜裏顧容珩回來後,兩人梳洗完坐在書房閒聊時,四月將今日的事提了一口,顧容珩抱着明夷笑了笑:“四月還知道要謹慎,不過謹慎的還不夠。”
四月聽了這話就靠在顧容珩的肩上:“當時也沒想太多,覺得母親應該不會再那樣做了。”
顧容珩捏着四月的下巴看她,有些無奈:“四月怎麼老是不長記性呢,是不是腦袋太笨了。”
四月一愣,捏緊了顧容珩的袖子:“夫君嫌棄了?”
顧容珩挑眉:“倒不是嫌棄,只是四月該吃教訓,我不可能時時在你身邊。”
四月咬脣:“我下回記得了,不會叫夫君擔心了。”
說着她又看向顧容珩:“魏長安的孩子夫君到底怎麼處置了?父親也沒告訴我。”
顧容珩捏了捏四月手笑:“四月倒關心這些無關要緊的。”
“要緊的事情也不見上心。”
四月看着顧容珩的黑眸呆了呆:“那什麼才是要緊的。”
說着顧容珩靠近四月,湊在她耳邊低語:“自然是四月再爲我生下一個子嗣最要緊。”
四月聽罷臉一紅:“夫君又挪揄我。”
顧容珩笑了笑:“四月瞧瞧二房的子嗣,我們大房難不成就明夷一個?”
四月捏着袖子,眼眸看着別處:“那也不能急……”
顧容珩就又提着明夷後領子交給嬤嬤:“所以我與四月該努努力了,可不能輸給二房的。”
四月忙推在顧容珩胸膛上:“這事還能比的?”
顧容珩身子已經湊了過來:“自然。”
歪理,都是歪理。
四月站起來,一把抱過來哭的不行的明夷,一下子就塞到了顧容珩的懷裏:“夫君還是先哄哄明夷吧。”
“不哄好晚上就不許上榻。”
顧容珩一愣,抱着懷裏在他身上又哭又扯着他頭髮撒氣的小糰子:“四月真的忍心?”
四月看了顧容珩一眼:“誰叫夫君次次惹明夷哭。”
明夷委屈巴巴的揪着顧容珩落到胸前的頭髮,聽了四月的話哭的更大聲了。
那意思是好像在跟着孃親附和着自己的不滿。
哭聲大的幾乎震得顧容珩的耳朵失靈,頭疼的忙拍着明夷的後背去哄。
明夷可不會這麼容易放過自己的爹爹,手上的力氣更大,疼的顧容珩往四月投去求救的目光。
四月也不忍心看,連忙過去抱着明夷過來:“明夷可不能拽爹爹,待會給爹爹拽壞了,爹爹不抱你了。”
明夷可聽不懂四月說了什麼,只知道自己孃親的懷抱比爹爹那硬硬的胸膛舒服多了,臉上立馬就不哭了,蹭了蹭孃親香軟的脖子,又吧唧了一口。
顧容珩看着明夷前後態度如此之大挑眉,看着四月道:“將他交給嬤嬤,我們去入睡。”
四月捨不得:“再抱抱,還早呢。”
顧容珩直接叫了奶孃進來,從四月懷裏接過明夷放到奶孃手上:“明夷也困了。”
“他困了才鬧。”
他又牽着四月往內室走:“我也困了。”
明夷掛着淚看向孃親,委屈的哇哇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