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不過和爺爺上山採個蕨菜,就被一個大雷劈的暈了過去。
此時她正幽幽轉醒,心想可能是被爺爺揹回家裏了。
可爲啥不能動了呢,劈成植物人了?
不對啊,這腦子裏好多不屬於她的記憶。
“親家,如今人沒了,你看是跟老三併骨,還是你們楊家拉回去單埋?”
“並個屁啊,你家老三那墳裏有骨頭麼?”
”我下午去找個陰陽先生,問問咋整。”
聽着耳邊傳來的聲音,楊柳此時只想爆粗口。
媽的,穿越了。
人家穿越不是王妃就是嫡女。
她穿成了寡婦,還是望門寡。
村裏虐待小娃的惡毒後孃說的就是她……
她就是個省體育隊的射擊運動員,老天爺是跟她多大的仇啊,把她送到這來了。
名字沒變,難道是她的前世?
身上漸漸恢復了知覺,臉上不知道蒙的什麼,讓人喘不上氣。
大口呼吸了兩下,楊柳掀開身上的白布就坐了起來。
“啊…詐屍了……”
一個小男娃尖銳的聲音響起。
“哥,她咋又活了?”
一個糯糯的女娃的聲音,聽着還滿是委屈的樣子。
楊柳睜開眼睛,才看清自己坐在地上。
身下是一張破草蓆。
屋裏幾個男人站在炕邊一臉驚恐地看着她。
角落裏還有三個小蘿蔔頭瑟瑟發抖。
憑藉原主的記憶,楊柳認出來屋裏的人是她爹楊清河和她公公張長山。
她是張家老三張大有未過門的媳婦。
張大有打獵的時候掉下懸崖摔死了,留下了三個孩子。
她也背上了剋夫+望門寡的名聲…..
楊清河考慮到這名聲往後也不好嫁人,就執意讓楊柳進了張家的門。
張大有燒五七那日,楊柳進門拜堂。
人家拜堂是喜娘在側。
她拜堂是陰陽先生主持的儀式。
原主心裏怨恨他爹,心裏又記掛着自己的青梅竹馬吳久,進門後整日對這三個娃非打即罵的。
再加上鄰居劉婆子添油加醋的宣傳,楊柳已經儼然成了河西村最惡毒的女人。
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傳進屋裏,昏暗的屋子被一道道閃電照的慘白。
她才想起來,原主也是被雷劈死的。
想起原主幹的那些事,楊柳覺得她被劈死一點都不冤枉。
可自己前世是五好青年,老天爺不開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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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她爹楊清河忐忑不安地上前,用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臉上馬上露出了笑容,“林子,快去告訴你娘,你姐沒事了,你娘在家哭的都下不來炕了。”
東屋門口站着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聞言轉身就跑了出去。
張長山看了一眼楊柳,臉上沒什麼笑意。
“沒事就散了吧。”
說完就揹着手出了院子。
屋裏就剩下她爹楊清河還有三個小蘿蔔頭。
楊清河把她扶了起來,坐在炕邊。
本來在炕邊的三個娃一臉驚恐地換了一個角落,一個離她最遠的角落。
最小的女娃還一邊抽泣一邊嘟囔…….
“不是說被老天爺收走了麼?咋又回來了?”
大一點的男娃連忙捂住小女娃的嘴,把她摟在懷裏。
楊清河嘆了一口氣,“閨女啊,往後你可不能再那樣了,都說惡人自有天收。
你這回撿回一條命,八成是老天爺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再喪良心,可真就把你收走了。”
此時外面的雨小了一些,窗戶外面隱隱約約站了些人。
“我看看,真活了?真是禍害遺千年啊。”
“是啊,我以爲老天開眼了呢。”
“是不是作惡太多,陰曹地府都不敢收了?”
幾個婆子就差拿一把瓜子……
楊清河臉色一沉,“都回家吧,這大忙的時候,在這看啥熱鬧。”
窗外的人三三兩兩的來,又三三兩兩的走,好像都得看一眼才能放心似的。
楊柳用了好半天,才接受了這個事實,多年的訓練讓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眼下只能藉着這個身份先生活了,走一步看一步,總比讓人覺得自己是詐屍的強吧?
她如果說自己不是楊柳,再表現的奇怪些,八成晚上就被人直接燒了。
“爹,你回去吧。正是農忙的時候,家裏還不少活計呢。”
楊清河聽她這麼說,又看了看那三個孩子。
本想再訓斥幾句,又想起閨女剛起死回生,再說這半年他也沒少罵這個閨女,但是沒啥用。
等到楊清河一走,楊柳就想下地看看這個家,三個小蘿蔔頭盯着她,小臉緊繃着。
尤其是最小的桃桃,五歲的小女娃,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頭髮有點枯黃,臉上還掛着點淚珠。
幾個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是補丁摞補丁,破舊的布鞋還有滿是污垢的小臉,說是小要飯的也不爲過。
楊柳看看天色,已經晌午了,在這異時空裏,她得先活下去。
在廚房翻了翻,找到了幾斤玉米面,五個雞蛋。
地窖裏有不少已經生芽的土豆、沒有水分的紫蘿蔔和胡蘿蔔。
還好如今是春天,菜園子裏已經有青菜了。
就是園子裏的草比菜都高了,可見原主有多懶。
楊柳拿起一個小竹筐就想去摘點菜,七歲的張池魚上前就要接過框,“娘,你說摘什麼,我去摘。”
眼神中有忐忑,有恐懼,還有一絲討好。
他的雙胞胎弟弟張故淵則是低着頭,眼睛盯着露在鞋子外的腳趾頭看的出神。
兩個孩子是雙胞胎,長得倒是也不大像。
池魚長得頗爲秀氣,看着也比故淵沉穩些。
五歲的桃桃跟在兩個哥哥的後面,一臉懵懂的樣子。
楊柳很想安撫一下這幾個孩子,想揉一揉池魚的腦袋。
手還沒落下,池魚就縮了縮瘦小的身子。
她又訕訕地縮回了手。
“你們還小,我…娘去摘菜,晌午給你們做好吃的。”
楊柳露出一個自以爲溫和慈祥的笑容,就垮着框去了園子裏。
三個小蘿蔔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哥,娘怎麼和原來不一樣了?”故淵拉着池魚的手臂。
“你倆記着,千萬別惹她,別怕,有哥哥在。”
七歲的池魚不復剛才忐忑討好的神情,神情堅毅,一臉探究地看着院子裏摘菜的楊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