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包廂,音樂震天響。
“庭月,你什麼時候甩掉那個鄉巴佬啊?”坐在祝庭月身邊的姜晚筠問她。
“嗯……”祝庭月聽到這話思考了一下,隨後不甚在意地回答,“等我玩膩了再說吧!怎麼?你對他有興趣?”
“不不不!我可沒有,就他那窮酸樣,我把他帶出去,還不丟死人了!也就你臉皮厚,不怕人笑話。”
姜晚筠把手擺地能看見殘影,拒絕祝庭月的同時,還貶低她一通。不過依兩人的關係,祝庭月也不在意,換一個人來可就未必。
一只推門的手停住了,門內的聲音仍在繼續。
“是啊!庭月,你不覺得寒酸嗎?畢竟他可是一點兒都配不上你啊!就他那樣的,遍地都是,你看上他哪一點兒了?”說話的是另一個叫李青嶼的女孩。
“嗨,人家庭月就喜歡這樣有個性的,咱們這等凡夫俗子,哪能理解呢?你呀,就別跟着操這個心了!”
徐婕立馬接上李青嶼的話,兩人扮起白臉紅臉,演技不輸一線明星。
“你喜歡?”祝庭月直直望着徐婕,眼神玩味,“你求求我,說不定我就大發慈悲,把他送給你了呢!”
徐婕被她的眼神看得全身發麻,她還沒忘記自己來這裏的目的,語氣不自覺地帶着卑微:“怎麼會?不會的!庭月,你放心吧,我看不……我怎麼能奪人所愛呢?”
她一句“看不上”還沒說完,就立即改換說辭,真要說出來這句,別說巴結祝庭月了,她能立刻轟自己走。
李青嶼還想幫她說點什麼,被她一把拉住,搖頭示意她住嘴。
“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夠不夠格?”
一圈聽下來,姜晚筠算是明白了徐婕一行人的目的,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擱這旁敲側擊,挑撥離間呢!她偏不讓她們如意。
“你這樣說太過分了吧?大家都是朋友,得饒人處且饒人,口下留情的道理,姜大小姐你難道不懂嗎?”李青嶼爲徐婕打抱不平。
“喲,這是誰啊?怎麼從來沒見過?”姜晚筠的語氣帶着稀奇,好像才看見她一般,讓她難堪。
李青嶼的臉一下子漲紅了,瞪着姜晚筠,眼淚簌簌往下落。
這不是擺明看不起她嗎?在座的哪個不是豪門大小姐?只有她,家世平平無奇,人也平平無奇。
氣氛不算融洽,徐婕看自己帶來的人受了欺負,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別計較這些言語之失。快來唱歌吧!”
轉頭看到姜晚筠還要說什麼,立刻拉住她,說:“晚筠,到你了,你來點歌。”
姜晚筠看她一眼,沒再繼續發難。
李青嶼自知比不過她們,也走到一邊,坐在角落裏默默當起背景板。
一直在門外站着的人聽着她們的對話,眼神暗了又暗:呵呵,自己在祝庭月眼裏根本不值一提。她不在意的態度和語氣,無不是在表明,自己在她眼裏,不過是一件玩意兒!還可能是一件可以隨手送人的玩意兒!
自己還怕天太晚,不安全,眼巴巴跑過來接她!
她呢?就展現她祝大小姐高不可攀的一面給自己看?或許,她應該早就厭倦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怎麼看得上一股窮酸勁的自己呢?
人窮志不窮。既然這樣,自己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他關上了包廂的門,當作自己沒來過。
走到外面,又覺得無論怎樣,兩人都應該說清楚。剪不斷,理還亂,不如一刀兩斷。
等包廂裏的衆人一一走出時,徐婕一眼就看見了大廳沙發上的沈宴秋。
“清輝!你來啦!”徐婕的聲音帶着驚喜,語氣也極其熟稔。
不過,來人並沒有看她,他的目光穿過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臉,最終定格在祝庭月臉上。
祝庭月也看到了他,不過她沒有向徐婕一樣熱情的打招呼,身爲金主,她有她的不屑。
面對周清輝看過來的目光,她如往常一樣回望,坦坦蕩蕩,彷彿剛才說要把他送給別人的人不是她一樣。
姜晚筠感覺氣氛不太對,小心翼翼瞥了祝庭月一眼,猜她和小白臉有話要說,就帶着其他人走開了。
拉起徐婕的動作有些粗暴,因爲她並不像其他人一樣配合。
場面一下安靜,剩下的兩人都不開口。
祝庭月看周清輝的樣子,就猜他可能聽到了自己的話,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句。
周清輝看祝庭月一臉正氣凜然,絲毫不覺得心虛,就知道今天兩人必須說個清楚了。
“我們分手吧!”他臉色平靜,率先把話說出口。
“哈?”祝庭月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周清輝說分手?他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我說,我們分手。”
周清輝把話重複了一遍。
“你要不要自己聽聽自己說了什麼?”祝庭月上下打量了周清輝一番,眼裏帶着不可置信。
她接着說道:“你看看你渾身上下,哪一件不是我花的錢?再說要分手,也應該是我先說。你哪來的底氣跟我這樣說話?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好不好?”
祝庭月的話像一把刀,狠狠插在周清輝的心上,讓他痛不欲生。
尊嚴被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可他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祝庭月的話說的沒錯,自己渾身上下都是她爲自己花錢的痕跡。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自古以來的道理,從來沒有改變。
“好,那就由你來說。”
周清輝妥協,誰來說都一樣。
“說什麼?說分手?好,我來說!”
“周清輝,我要和你分手!記住了,是祝庭月要和你分手!”
祝庭月的語氣惡狠狠的,看起來不像是主動提分手的一方。說完,她轉身就走,可週清輝的一句話又讓她停住腳步。
“你送我的那套房子不會收回去吧?”周清輝底氣不足,依然厚着臉皮開口。
沒辦法,創業初期,能薅一點是一點,就當是祝庭月給自己的精神損失費,省下來的都是自己的。
“哼,你不說我都忘了。你說那套房子啊!既然給了你,我當然不會要回去,我祝庭月不至於付不起你的這一點賣身費。”
“說吧,還想要什麼?儘管開口,你沒有功勞還有苦勞,畢竟你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白睡這麼久,我給一點補償還是可以的!”
祝庭月的語氣理所當然,像是做慣了這樣的事,絲毫沒有猶豫。
“其他的不用了。謝謝!”
周清輝的回答乖巧的像個小學生,聽完祝庭月帶有侮辱的話面不改色,只是聲音不復平常的溫柔。
祝庭月把他當可以買賣的玩意兒,那現在就要銀貨兩訖,免得後續有什麼說不清的麻煩。
“你可想好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嗯,想好了!現在一筆買斷,從此各不相干了!”周清輝像是在提醒她。
“好,周清輝你好樣的!”
祝庭月直到現在也不敢相信周清輝三言兩語就要和自己撇清關係。
他周清輝一個兜裏沒有一分錢,口袋比臉還乾淨的人,要不是有自己給他的二十萬,他現在能挺直腰板和自己說話?
還大言不慚要分手?是自己太慣着他了!不就說了幾句玩笑話?他至於上綱上線?分手就分手,看他離開了自己以後的路怎麼走!
“那就祝你覓得良人,佳偶成雙,不孕不育,子孫滿堂。”祝庭月獻上真誠的祝福。
“你也是!”周清輝禮尚往來。
“哼!”祝庭月踩着恨天高,甩甩自己的長髮,徑直離開。
周清輝目送她頭也不回地離開,呆呆地站着。
徐婕不知道從哪個地方鑽出來,一雙眼睛帶着同情和憤怒,替周清輝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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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輝,我就知道像祝庭月這樣的人是看不起我們的,她們眼比天高,咱們都是小螻蟻,她們根本不會看在眼裏。她居然敢這麼對你,我真爲你感到生氣。”
她說着,慢慢走近周清輝,細細打量着他:一頭乾淨利落的黑色短髮,穿了一套簡單的休閒運動裝,身姿高挺,英朗的輪廓,完美的五官下一雙漆黑而深邃的眼睛。看着你時,總是含情,讓你忍不住陷進去。
現在,這雙眼睛正看着自己,徐婕在他的注視下雙頰逐漸泛紅,眉眼微微低垂。半晌,才鼓起勇氣重新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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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對面的人滿臉不耐煩,想來也是,無論是誰,遇到祝庭月這樣目視無塵的人都會厭煩吧!何況周清輝呢?他除了出身差一點,剩下的,哪哪都是優點!可惜,祝庭月看不上,那就不怪她撿漏了!
“清輝,我喜歡……”
她話說到一半,被周清輝打斷:“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徐婕懊惱地跺了跺腳,暗下決心:必須拿下他,一定要在祝庭月面前一雪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