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瀾萻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並非小氣,只是…一百六十萬啊!
這不!合!適!吧!
被揪住領口的季晏一個彎腰,輕鬆將她整個抱了起來,“君子動口不動手。”
“生氣的話,建議動口?”他摟緊了她的腰,湊近耳邊,“咬哪裏,都可以。”
短短四個字,中間還要停頓下,也不知道是想強調“咬”,還是着重“都”?
嬌小的人兒被他攬在懷裏,親密相貼,胸前溫熱。男人衣冠楚楚,一臉風光霽月——
任誰都想不到,這樣一個貴公子在哄人的時候,居然用色!佑!
藺瀾萻堅定地抽出了手,隔開與他的距離,拒絕某人避重就輕、轉移話題。
“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居然給我搞顏色?”她表情嚴肅。
季晏:“……”
一時間竟反駁不了。
片刻,他低聲嘆息:“兩張支票,一張60萬,一張100萬。賣畫的交易合同上標註的是60萬。”
“如果你媽媽頭腦清楚,她會合理利用那這筆錢。倘若她不信任你繼父,可以交給他那張60萬的,自己留下另一張。那是給她自己和孩子的保障。”季晏看着她,慢聲道。
六十萬,對普通家庭來說也算一筆財富,就算想經營點小買賣也可以。
而那一百萬,便是存在銀行吃利息,也足夠。
藺瀾萻怔怔擡眸:“那你以什麼理由給……”
季晏勾脣:“是江哥幫的忙。自然有一堆天花亂墜的理由。”譬如藝術是無價的、他很欣賞巴拉巴拉。
“……”藺瀾萻用腦袋錘了記他的胸膛,最後擱到了他肩膀,“你不必做這些的。”
微微偏過頭,男人下巴抵在她的發間,“那是你媽媽。”
不是因爲有錢沒處花,也並非是慷慨,只是因爲——是她。他才想方方面面地設想周到,讓她再無後顧之憂。
“但是,”他忽然輕道,“就到此爲止。”
嗯?藺瀾萻抵在他肩頭的腦袋瓜動了動。
季晏摟住她的腰,按住她的後腦。
“你媽媽也該學會爲自己的人生負責了。她是大人,你是孩子。你們已經…守護她夠久了。”
連她的女兒都知道——人不能永遠依靠他人,可廖靜蘭自己卻根本沒辦法獨立生活。事事都想着依賴別人的她,生活怎麼會有改變?
並非缺少獨立生活的技能,只是她沒有獨立的自我。
永遠在尋找精神支柱、尋求能帶給她安全感的人,這樣的廖媽媽,即便已經經歷一半人生,也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
她需要成長。找回一個「自己」。
…
溫暖的掌心從藺瀾萻的後腦慢慢往下,一路順到她的後背,這是季晏慣常安撫她的動作。
“每個人,既然有了新的家庭和生活,就讓他們自己去經歷挫折或喜悅。從今以後,你……”
他頓了下,斂下眼皮繼續道:“你管我就好了。”
不用再管其他人。
“……”聽着前面還很感動的女孩,嘴角微微抽了下。
半晌,藺瀾萻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將通紅的眼眶埋入男人的頸間。
她有些想笑,眼裏卻蒙上了一層水汽。
原來,在她還什麼都沒有迴應的時候,他已經給了她這麼多。在她還懵懵懂懂的時候,這個人已經感受了她這麼多。
呆子。
萬一她跑掉了,豈不是血本無歸?值嗎。
平日裏看上去那個精明一個人,怎麼就變傻了呢……
藺瀾萻抱緊他的脖子,蹭了蹭,悄然斂去眼角的水光,“那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季晏嘴角輕彎:“嗯。”
“以後也不能亂花錢了。”藺瀾萻繼續碎碎念。
他看起來並不崇尚名牌,也不貪好奢侈享受。穿的、用的,都不是那些所謂的大牌。可在某些地方——比如這種時候買房子,比如掏出一百六十萬來居然眼睛也不眨一下。
“慷慨”得叫人莫名其妙。
因此,宜室宜家小嬌妻打着商量:“要持家了吶。”
季晏懂事地不去反駁:“我的錢都在你那兒。以後給我零花錢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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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親了親女孩的耳垂,吐了口輕氣:“都聽老婆的。”
“……”
藺瀾萻捂住了滾燙的耳朵。
…
房子是看完了。
又驚又喜。
一個小時後,藺瀾萻到達了和陸滿約定好的蛋糕店。
剛進門,“這裏!”陸滿見到她,用力招了招手。
她站起來,眼睛往藺瀾萻身旁、身後使勁兒瞧,而後嘟起了嘴:“怎麼就你一人兒?”
藺瀾萻慢悠悠地坐下,看了眼菜單:“停完車就過來。”
“你不等等人家自己就過來了?”
“哦,他不捨得我多走兩步。”
“……”
陸滿踹翻這碗狗糧。
趁人還沒來,她拎着好友就搖:“是我迷糊了還是你瘋了?我這才離開多久,幾天沒看住,你就被狼叼走了?”
藺瀾萻給季晏點了杯咖啡,擡眸輕笑:“之前你也不說現代人閃婚挺多麼,那不稀奇吧?我這叫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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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率??”陸滿抱着腦袋哀嚎,“就怕是被騙啊!”
“他人很好。”
“你說他是你最開始相親的對象?……一個相親對象如果只能用‘人好’來誇,那還有救嗎……”
‘人好’不應該是最基礎的嗎?都沒有其他優勢可說了嘛!
陸小滿心如死灰。
怪她,全怪她。都沒跟小萻萻多科普科普,什麼鳳凰男、油膩男、普信男……總而言之各種男!
“那其他方面呢?”陸滿嘆口氣,“你覺得怎麼樣。你喜歡他嗎?”
藺瀾萻忽然笑了下:“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她朝陸滿身後剛找過來的季晏揮了揮手。
陸滿頭轉得飛快,“唰——”一下,然後脖子,就梗住了。
只看了一眼,整個人表情都空白了。
藺瀾萻托住好友的下巴,問:“值嗎?”
陸滿緩緩、緩緩地動了下脖頸,沉重地看向她,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