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縣令看到令牌神情大變,再看衙門外時,已經沒了衙役所說的人影。
雲縣令心中驚駭,看向秦喜寶的眼神帶着幾分懷疑和探究。
秦喜寶何時和國師府的人扯上了關係?
但不管他們怎麼扯上的關係,國師府的面子,他必須得給。
雲縣令妥協道:“你問吧!”
秦喜寶來到老婦人跟前,“你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是不是?”
老婦人臉色微變,大叫道:“你查我?大人!她這還沒認罪就想着要報復我了!”
秦喜寶嗤笑道:“你忘了?這都是你自己說的,你還說你兒媳嫁過來三四年沒有身孕。
你家中因爲給她看病花費了不少金錢,入不敷出。
若是今年她再不懷孕,你就會重新給你兒子再娶一個能生養的女人回來。”
老婦人眼珠子一轉,道:“我那是說的氣話,我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疼愛,還掏錢讓她吃藥看大夫。
我怎麼可能白白地把她給休了!這不等於之前的錢都白花了嗎?”
秦喜寶接着道:“聽你這麼說,你確實爲了給你兒媳看病花了不少銀子?”
老婦人牢記把兒媳當女兒看的人設,“我家所有的銀子都拿去給她瞧病吃藥了!
你要不相信,可以問問縣裏的劉大夫、楊大夫。
還有隔壁縣的趙大夫、宋大夫,我都帶着兒媳去瞧過病吃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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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喜寶譏誚道:“既然如此,你家中牀下藏着的五十兩銀子是哪裏來的?”
老婦人神情震驚,表情也豐富多彩起來,“你……你胡說!我家裏才沒有這五十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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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喜寶目光中含着不容辯駁的篤定之色,“謝捕快已經帶着人去你家了,還有這位攤販老闆,你藏在鹹菜罐子裏的二十兩銀子,也請早點編造好理由。”
雲縣令看向一旁的師爺:謝捕快真的帶人去這兩人家中了?
師爺搖搖頭,謝捕快只是去了茅房還沒回來。
老婦人眼中駭然,這些事怎麼會被她知道?
還知道得這麼清楚!
連她家銀子藏在哪裏都知曉!
“我兒子在山中挖到野山參賣給了行商才得了五十兩銀子!”老婦人腦子轉的飛快。
秦喜寶的目光落在另一人的身上。
攤販老闆的反應能力相較老婦人就差了許多,額頭上汗水都下來了,“我家二十兩銀子是……是我撿的!”
秦喜寶繼續問道:“野山參在哪裏挖的?賣給了誰?誰能作證?”
老婦人眼神閃爍,色厲內荏道:“財不露白你不懂嗎?誰家挖了野山參,會滿大街吆喝?”
秦喜寶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所以你是什麼時候賣的?又賣給了誰?”
老婦人硬着頭皮道:“是過往的商人買了人蔘,人就走了。”
秦喜寶也不辯真假,“價值五十兩的人蔘,多少年頭的?多大?什麼模樣?”
老婦人終於變了臉色,人蔘這種東西,她是見都沒有見過,哪裏分得清年頭和塊頭?
老婦人臉上像是開了染坊一樣,五顏六色起來,咬咬牙,硬着頭皮道:“我的銀子也是撿的!”
秦喜寶沒責問她爲什麼撒謊,而是道:“在什麼地方撿的?什麼時間撿的?”
老婦人忙說了一個地方,“十天前在牙子街撿的!”
秦喜寶看向攤販老闆。
攤販老闆忙主動道:“我是二十天前在三運街撿的!”
秦喜寶對於他們的狡辯和謊言,不急不躁,反而再次問道:“你們確認你們的銀子都是撿的?不至於待會又改口吧?”
老婦人和攤販老闆面面相覷,都決定咬死了銀子都是撿的。
這樣就不用交代清楚銀子的來路,誰知道那些銀子是誰丟的!
秦喜寶平靜的臉上有了一絲笑容,眉眼之間猶如夏花般盛放,“這樣說的話,你家的五十兩銀子,和你家的二十兩銀子都是我丟的。”
“不可能!”兩人同時脫口道。
老婦人更是跳起來大罵秦喜寶不要臉!
雲縣令呵斥之後,才不得不安靜了下來。
秦喜寶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神情卻端正清明,令人無法覺得她只是在說笑,“大人,我有證據證明他們兩家的銀子是我丟的。”
雲縣令已經看出這兩人在撒謊,但秦喜寶在想什麼,他看不明白,“你應該先自證清白。”
話是如此說,雲縣令看在國師府的面子上,還是讓謝捕快按照秦喜寶剛才所說的地方去找銀子了。
秦喜寶道:“要證明我的清白也很簡單,請仵作重新檢查一下屍體,看看屍體的脖子和胃部有沒有毒素,如果沒有毒素,請在一些不容易露出痕跡的部位查找致命傷。”
秦喜寶話一說完,老婦人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變得慘白,頭也立即低了下去,遮得嚴嚴實實。
雲縣令看在眼裏,眸色深沉,看來或許真的是他誤會了秦喜寶。
仵作檢查出的結果如秦喜寶猜測的一樣,小婦人的脖子和胃部都沒有毒素,只有口腔裏有毒。
而且仵作還在死者的後腦勺找到了一根滿是鐵鏽的粗長鐵釘!
這根鐵釘才是致小婦人死亡的真正原因。
接下來審案的是雲縣令,秦喜寶已經洗清了嫌疑。
而謝捕快帶回來的七十兩銀子,秦喜寶也沒打算放過。
秦喜寶沒有碰銀子,直接道:“這些銀子如果是我的,上面就會有梔子花香粉的味道。”
謝捕快湊上去都嗅了嗅,朝着雲縣令點了點頭。
銀子上面確實隱約的有着梔子花的香味。
若是一家銀子有這個香味是湊巧,但兩家都有……
雲縣令皺了眉,這些銀子明顯應該是收買這兩家人的賬款,怎麼會是秦喜寶的銀子?
但偏偏秦喜寶能說出這些銀子上的味道。
總不至於是秦喜寶自己掏錢去收買這兩家人告她自己吧?
雲縣令提醒道:“如果這些銀子不是賬款成不了物證,案子就沒有辦法再查下去。”
收買這兩家人的人自然也查不出了。
這點秦喜寶心裏有數,端木珏說了他們兩家都不知道收買他們的人是誰。
聯繫他們的人是夜裏找過去的,只知道是個女人,卻連對方相貌都沒看見。
雖然沒看到相貌,但他們都聞到了梔子花的香味,人走後半天,還都能聞得見味。
所以秦喜寶也不指望雲縣令能查出什麼來,拿走七十兩銀子,也算是她沒白跑衙門一場。
離開衙門時,秦喜寶看到了衙門對面二樓上的簡舞和雲柔。
簡舞似乎不計前嫌,朝着秦喜寶微微頷首打招呼。
而云柔對秦喜寶親近安姨娘的事,記恨在心,無視了秦喜寶。
秦喜寶讓朱桃他們先回去,她要帶着傅珏過去看看。
看看這兩人跟今天的事有沒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