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落天使看着這個本該匍匐在他腳邊的奴僕,竟不惜傷害他,還跪倒在剛剛出現的陌生男性面前。
王?他這樣稱呼他。
難道這個隱藏了全部氣息的男性是血族的始祖?
天使低頭盯着洛啓宸,試圖尋找證據。
洛啓宸擡頭,血紅色的瞳眸閃過令天使膽寒的冷光。
“裴清顧,說說看,你怎麼會和他們扯上了關係?”
對!這就是王的語氣!
裴清顧喉嚨澀痛,激動到幾乎說不出話來。
原來王仍舊存在着,沒有把他獨自留在這個無聊的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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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他說過的話是不是仍舊有效?可以讓這種永生有解脫的一日?
“王,是我和他們合作,爲的就是攪亂這個無聊的世界。我已經想通了,我想死!求您賜我一死!”
洛啓宸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着裴清顧。
墮落天使並不想這顆好用的棋子消失,他站上前,“已經答應和我們結盟,現在反悔,不太好吧?”
“閉嘴閉嘴!你怎麼敢在王的面前這麼放肆?!”跪在地上的裴清顧雙目赤紅,對着天使怒吼。
儘管天使已經墮落,但對血族的鄙夷是深深刻在骨子裏的。他冷笑一聲,“那是你的王,不是我的。你這樣違背約定,會受到靈魂的反噬。裴清顧,你不怕嗎?”
“血誓?”洛啓宸問裴清顧。
“王,我錯了,請責罰!我背叛了血族,請讓我神魂俱滅!”
瞥過一心求死的裴清顧,洛啓宸的聲音冰冷。“犯了錯就想一死了之?你搞出來的爛攤子,誰給你收場?”
裴清顧心中一凜,是啊,他犯下的錯誤,不能留給王來煩惱。
他得把事情全部擺平,讓王舒舒服服地回到王座。
到那個時候,自己才有求死的資格。
裴清顧爬起來,瞬間奪走了墮落天使手中的短鞭。
“不好意思,就算許下血誓,我也還是要違約。”
***
裴氏的一衆二代三代純血種被南司明摧枯拉朽般放倒。
除了始祖和初代,他們沒有見過身體爆發力和精神爆發力同樣強悍的純血種。
儘管初代爲了保證血脈的純淨,只和純血種結合,但後面每一代的能力都在弱化。
這種謎題,即使血族的研究者們花費了幾千年,耗盡心血,也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裏。
技能點滿級的純血種,似乎就止步在了始祖製造的七個初代那裏。
但今天五代的南司明出現,打破了這個幾千年的枷鎖。
要知道,二代即使血脈被稀釋分化,但在體能或精神力上,是可以和初代勉力一搏的。
這個南司明竟然能以一對多,還絲毫不見疲態。
王座的競爭者果然可怕!
洛燕行眼見南司明陷在血族的包圍中,卻依舊能拉出節奏,將那些純血種們一個一個扔抹布一樣扔了出來。
一腳踏上躺在面前,奄奄一息的裴氏元老的肩膀。
“說說看,他厲害還是我厲害?”
什……什麼……?
“怎麼不回答?”洛燕行加重了腳下的力道。
肩膀幾乎整個要碎掉,元老甚至聽到了自己骨頭裂開的聲響。
瘋子啊!這兩個都是瘋子!
洛啓宸帶着裴清顧抵達裴氏總部時,現場全是狼藉。
裴氏元老橫倒一片。
洛燕行好整以暇站在旁邊,看樣子是沒出過手。
而南司明雖然身上有數道傷痕,衣褲也有裂口,但也勉強可以算作是第二場完虐。
裴清顧很少過問族內的事情,不認識南司明。
他對這個場面十分遲疑。
跟在最後面的裴詩羽已經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
當她看到宗主殷勤地圍繞在洛啓宸周圍,開始猜測洛啓宸的真正身份。
恩人?愛人?
直到親耳聽到宗主稱呼洛啓宸爲:
王。
原來,她的眼光真的不錯,竟然被血族的始祖迷住了心竅,然後用錯了接近他的方式,讓整個裴氏付出了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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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道聽途說,始祖十分殘暴,虐殺了無數生靈。
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消失了這麼久,但他會用洛啓宸的身份生存,一定是有什麼理由的。
就像獅子也需要沉睡。
而她卻把這只沉睡的雄獅,徹底喚醒了。
她不知道今天這件事該怎麼收場。
自己又會有什麼結局。
***
天堂的夜,同樣黑暗又寒冷。
被大天使撫慰過的林晚檸,在極度的疲倦中睡着了。
大天使離開了她的住所,打算求見加百列說明一下檸檸的情況。
林晚檸在大天使走後做了夢。
夢裏的洛啓宸面目模糊,一會兒是課本上畫的長着醜陋獠牙的吸血鬼,一會兒是初見時月光下的美麗少年。
不變的是,他一直抱着她,求她不要走。
林晚檸醒了過來,有點懵,一時不知自己究竟在哪裏。
而自己又是誰。
窗外的天黑沉沉的,在天堂,只有白晝和黑夜,卻沒有日月星辰。
天使長應該已經離開了,留了一盞小夜燈給她。
身邊是各式各樣的玩偶,幾只兔子玩偶混在其中。
林晚檸盯着它們看了一會兒,又扯過自己那半扇血紅色的羽翼。
天使長說,其實她已經完成了任務。
洛啓宸是一只邪惡的吸血鬼,靈魂裏有會毀滅人間的詛咒。
解開詛咒的方法,大概就是獻祭自己的靈魂。
所以,她成功了。
她的這扇羽翼,不該是墮落的恥辱,而應該是榮耀的證明。
林晚檸仔仔細細地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林晚檸,你好傻啊!”
“怎麼會這麼傻?”
哪有用靈魂做任務的天使呢?
哪有紅色羽翼的天使是榮耀的呢?
她很明白,這是溫柔的天使長不忍她傷心,說出的安慰。
可她的任務,爲什麼會從最初的拯救書中的可憐蟲,變成了教給洛啓宸如何去愛,現在又換成解開洛啓宸的邪惡詛咒?
好複雜,她的小腦瓜真的不太夠用。
但她隱隱覺得,從頭至尾,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謊言裏。
她看着黑沉的窗外,曾經是她最害怕的。可現在,她有點明白了,可怕的並不是黑暗。
而是看不見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