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長氣急敗壞地走了,
病房裏的師徒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齊老性格跳脫,傲嬌的昂着頭,
“這老女人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天天跟我跟前兒說她外甥女兒長得好,要給袁青說對象。就她那個豬腰子臉,別埋汰了你大師兄。”
周芸芸努嘴,“大師傅,萬一師兄喜歡呢?”
“不能夠!”
齊燕飛看着白白淨淨的小丫頭,苦笑一聲,“我知道你師兄喜歡什麼樣的,別說這個了,你今天一個人來的?”
這兩天,她旁敲側擊地從袁青那裏知道,小徒弟這位新上任的愛人,是一位年紀偏大的工程師。
“他一會就上來。”
話音剛落,病房門被敲響。
周芸芸轉頭就看到了劉琛大跨步走進來,小叔叔身形高大,手裏還提了一個輪椅,
“芸芸,這個老師應該需要。”
周芸芸緋紅着小臉,介紹道,“大師傅,這是我愛人,劉琛!”
劉琛?
名字倒是熟悉的很,
齊燕飛不動聲色地打量起進來的劉琛,看着成熟穩重,年紀應該不小,瞧着倒是比大徒弟還要老。
她現在就有種丈母孃看新姑爺的挑剔感。
長是長得不錯,可這看男人,最不重要的就是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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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能力,家庭條件,父母關係哪一樣都排在長相前面。
齊燕飛慢悠悠地坐回病牀上,支開忙碌着的小徒弟,
“芸芸,你去看看你師兄,他說去幫我辦理出院,結果老半天都沒有回來。”
看這小徒弟擔憂地看向男同志。
齊燕飛好笑,“看什麼,我又不能吃了他!快去。”
等小徒弟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病房,
齊燕飛的目光落在了站在一邊的劉琛身上,
從進來到現在,除了自我介紹,這男同志沒有半句多話,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這樣的城府,怕是她那個單純清澈的小徒弟駕馭不了。
齊燕飛年輕的時候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除了留下兩個混血兒子,啥都沒有留住。
而那位外國人士也正如今天站在她面前的這位男同志一般,是一個比她大許多的成熟男士。
當時她年輕,覺得找到了依靠。
可婚後才知道,在外人看來處處成熟穩重的男人,卻不一定就是一個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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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前夫工作努力,對同事朋友慷慨。
唯獨對她這個妻子冷言冷語,
她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丈夫在外面工作。
生第二個孩的時候,丈夫依然在異地工作。
當時她在異國他鄉,舉目無親,在那段虛弱低谷的時間裏,當真是嚐遍了人情冷暖。
等孩子稍微大了一些,她才果斷提出了離婚。
女人離一次婚,就傷一次。
吃過苦,就想給別人撐傘。
她不想讓小徒弟也吃這個苦。
齊燕飛看着眼前的人,輕咳了兩聲,
“劉同志,請坐。”
劉琛沉默落座,他能從齊老的眼底看出排斥,
“齊老師,有話您直接說。”
齊燕飛微微眯起眼,“劉同志?我聽袁青說您在軍械所工作?”
“對!”
劉琛如實回答,“軍械所第二所,職位是高級工程師,一個月薪水288,今年29歲。”
聽到他自曝家門的將自己的情況都數落出來,
齊燕飛更加不滿意了,薪水還行,就是這工作年紀跟芸芸是真的不合適。
“你是本地人?”
“不是,我原籍是粵省的,不過我父親是京市的。”
齊燕飛追問,“那你父母怎麼在一起的?”
“他們沒有在一起,我是私生子!我父親姓魏。”
劉琛本就沒打算瞞着,從他着手找齊老自證清白的證據開始,他就知道齊老是芸芸最信任的人之一。
可能重要程度還要高過周教授。
所以他坦白自己的身世。
而對面,齊燕飛聽到姓魏,臉色倏然一黑,
“你爸是魏司令?”
“是!”
齊燕飛對這個魏家不要太熟悉了。
魏家的腌臢事不少,眼前人就是一樁。
劉琛是魏老爺子的私生子,是氣死自己好友那個瘋女人的兒子。
齊燕飛盯着他,出口沒留絲毫情面,
“你不適合芸芸。”
聽到這話,劉琛慢條斯理地將袖子捲起來,將清雋溫和的五官匿在陰影下,沉聲道,
“齊教授,您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嗎,我幫您搬下去。”
齊燕飛冷笑兩聲,“有其父就有其子,姓魏的上樑不正下樑歪,你是他在外面的種更不是什麼好貨色。”
齊燕飛跟魏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就相識,
而魏老爺子的原配陸晚更是齊燕飛的閨中好友。
當初要不是陸晚家中提攜,就憑姓魏的單槍匹馬到京市,怎麼可能晉升的這麼快,可功成名就之後呢,姓魏的翻臉就不認人。
還害得陸晚被活活給氣死。
兇手的兒子是幫兇,齊燕飛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她的目光落在劉琛身上,
“如果你不想芸芸難做,我希望你能離她遠一點。”
“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會變心。”劉琛下意識的解釋。
齊燕飛步步緊逼,
“怎麼不一樣?就算你能保證不變心,可你的工作性質怎麼保證,我聽說你們研究員做保密項目一去就是幾個月,甚至幾年了無音訊,你是打算讓芸芸守活寡嗎?”
“她現在一個人還好,以後有孩子呢,你讓她一個人面對生孩子的恐懼,養孩子的無助?”
這話就像是一記悶雷精準無誤地擊中劉琛的心底,這段時間,他是有期待的,感情不像是水流,說截斷就能截斷。
有時候他自私的想,芸芸會不會在知道真實情況以後,毅然決然地等他,
可齊教授的話讓他自私的想法無處遁形
核潛艇研發週期少則一年,長則幾年。
誰也不能保證其中的有沒有兇險。
而他們有保密協議,這種級別的項目,解密期很有可能是幾十年起步。
她一個人要抱着什麼樣的心情等呢?
若真是有孩子,那孩子是不是也會像自己一樣,從小就沒有爸爸在身邊。
想起這個可能,劉琛淺色瞳仁裏就覆上了一層冰冷的寒霜,
他垂着眉眼轉頭,
“齊教授,芸芸的事我會慎重考慮的,我不會讓她替我守着,等安排好一切,我會跟她說清楚,如果她要離婚,我同意。”
病房門外,
周芸芸捏着出院通知書,面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