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失蹤了。
毫無徵兆。
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線索，連護工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老夫人腦子不大好使，有時半夜醒來會亂走，不過療養院半夜會把大門關上，就算再怎麼走，也去不了多遠，我以爲今天也一樣，沒成想找遍整個療養院都見不到她。”
照顧老夫人的護工這樣說。
黎曼姝說，“我去查過監控，沒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療養院所有的攝像頭都沒拍到老夫人的身影。”
她那審視的眼神，讓蘇若兮倍感倍感不適，“夫人覺得這事是我做的？”
“我知道不是你，但你一定跟你有關，你是不是把老夫人的事，告訴了別人。”
她非常篤定。
“我沒…..”蘇若兮正要否認，又想起昨天跟傅老爺的談話，“昨天傅老爺找我，用我母親作威脅，逼我公開道歉，我不想做就用老夫人威脅他。”
“所以他知道你在調查傅家的事？”
“嗯。”
雖然她沒有承認，但話已經說到那個份上，就算她否認，傅老爺也不會信。
黎曼姝聲音變冷，“蘇小姐，你害死老夫人了！”
蘇若兮身體僵了下，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傅老爺派人把她帶走的？”
“不是帶走，是要滅口。”黎曼姝臉上帶着嘲弄，“別看老爺子一身正氣，他做的事進十次監獄都不夠，只是所有的事都是在國外進行，想查也查不到他頭上，這次敢冒險在國內動手，是因爲踩到他的底線。”
蘇若兮心裏只有震撼，“我們應該報警。”
“沒用的。”黎曼姝搖搖頭，“已經死了二十多年的人，報警說她失蹤，誰會信？”
“那現在怎麼辦？”
心悸動地厲害，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
“能怎麼辦，就此作罷。”
黎曼姝已然放棄。
“那老夫人的生死就不管了？”
“找也找了查也查了，沒有線索，能怎麼辦？”
該做的都做了。
老夫人是唯一知情的倖存者，沒了她，想指控老爺子已是不可能。
蟄伏二十多年，以爲有一線生機，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她始終鬥不過老爺子。
也罷，反正傅雲修已經死了，她仍是受人尊敬的傅夫人，能讓局面對她有利，已是最好的結局。
揭開真相什麼的，她做不到。
“這不合適……”
蘇若兮意識到不合理之處。
“怎麼不合適？”
蘇若兮將心裏的疑慮說出來，“傅老爺想滅口不應該把人帶走，老太太在療養院住的好好的，要是屍體在其他地方被人發現，肯定會有人報警；但要是在療養院做點手腳，讓她意外死亡，應該更好處理才是，老人家年紀大，摔一跤就能要命，沒必要多此一舉把人帶走。”
“你的意思是，人不是老爺子帶走的？”
“我不確定，但想置老太太於死地，確實沒必要把人帶走。”
“難道他要把人囚禁起來？”
“那更沒必要，我剛說過，讓老太太在療養院死於意外，比帶她走，比囚禁她更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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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爺真想斬草除根殺人滅口，一定會在療養院動手。
蘇若兮很不安，要是老太太因爲她出了意外，她一輩子都會過意不過。
想了一會，她說，“夫人，要想確定我的猜測是真是假，你可以回去探探他的口風。”
“老爺子嘴嚴，除非親自問，否則不會說的。”
她所掌握的信息，都是通過傅雲修得到的。
老爺子做夢都沒想到，精心培養的繼承人，是個徒有其表的廢物，她不過使了些手段，傅雲修就沉迷女色，不可自拔，早早把身體搞垮。
傅雲修病重時，她想趁機奪權，沒想到裴宴會有能力把公司支撐起來。
“那就直接問！”
“他不知道我知道老夫人的存在。”
她來看老夫人都是偷偷來的。
老夫人來這裏二十多年，剛開始老爺子還會安排人監視着，時間一久，對她就越來越不上心，到最後索性懶得管。
估計是覺得那麼久，沒人在意。
正因如此，讓她抓住機會。
蘇若思反問：“那也比老夫人出事要好，別忘了，她是唯一的證人。”
確實如此。
黎曼姝遲疑起來，想了一會，“我試試。”
“多謝。”
蘇若兮很認真地跟她道謝。
原本不想摻和傅家的事，現在不得不插手。
時間緊迫，黎曼姝沒再跟她細聊，匆忙回家找老爺子對峙。
等她離開，蘇若兮仍然不放心，給傅裴宴打了電話。
“你在哪兒？”
“公司，怎麼了？”
“一個小時後，你回家一趟。”
“好。”
蘇若兮等了一會，以爲他會問一句，哪料傅裴宴給她的迴應是，“那我先忙？”
“嗯。”
結束通話，蘇若兮在療養院裏閒逛起來，走了一圈又一圈，仍然沒有老夫人的蹤影。
她又去了老太太的房間。
房間很乾淨，沒什麼特別的東西。
–
傅家
傅老爺子看着平板上的消息，上面是傅氏的最新公告，傅裴宴竟沒有跟他商量，擅自取消跟沈清雅的婚事。
下面有不少偏向他的言論。
他感慨道，“孫子長大了，要控制不住了。”
不該把孩子交給黎曼姝來養的。
養出個逆子。
管家匆匆跑進來，臉色凝重，“老爺，出事了。”
“說。”
“老太太不見了。”
“你說什麼？那婆娘不見了？”
“我們的人到的時候，老太太不在房間裏，到處都找不到人。”
“好端端的，怎麼會找不到人？”
“可能跑出去了吧，已經派人去找。”
“儘快把人找到。”
決不能讓她被熟人看到，不然傅家的祕密將會被公之於衆。
是他疏忽，以爲把人送到那裏，就萬事大吉。
管家遲疑片刻，“老爺，還有件事………”
“說。”
“我們在療養院看到了夫人，會不會是夫人……..”
他不敢繼續往下說，但其中之意，老爺子已經聽出來。
“就知道是她！”傅老爺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蘇若兮能查到療養院，肯定有她一份力，這麼久了，還不安分，去把她叫回來。”
再不敲打她，日後不得翻天。
“不用叫，我回來了。”黎曼姝推門而入，“爸，我來了，你想問什麼？”
“還有臉問，誰讓你調查傅家的事？誰給你的權利去療養院看那個婆娘的？黎曼姝，你真以爲我不敢動你？”
“爸，我知道你敢，但我還是要做。”
看到他的表情，黎曼姝就知道，蘇若兮的猜測是對的，老夫人是被別人帶走的。
也就是說，還有人知道傅家的祕密。
“人在哪兒？”
“我不知道。”
“給我打，打到承認爲止。”
“老爺，人應該不是夫人帶走的，我看他們也在找老太太……..”
“讓你打就打，不聽話的畜生，就該多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