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誤會

發佈時間: 2025-01-11 17:4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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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常有人傳言詔獄中人是如何的心狠手辣,可今日一見江羨,卻發現他與傳聞中的不太一樣。

他雖是不苟言笑,可這周身沉穩的氣質卻又讓他在人羣中顯得十分突出,不容人忽視,尤其是他那俊朗的相貌,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沈雲汐站在自家哥哥身邊,視線卻一個勁的往江羨身上瞄。

沈稚站在他的身邊,穿着一身大紅遍地金水草紋褙子,蔥白底繡紅梅花的八幅湘裙,烏黑青絲梳着同心髻,戴赤金銜南珠金釵,還有那耳上的羊脂玉的墜子,件件都不是凡品,她原本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龐,此時竟也瞧着紅潤有光澤,一雙眼睛熠熠生輝,光彩奪目。

沈雲汐心裏升起一抹異樣的酸意,因爲嫉妒,讓她不由自主的咬緊了牙。

屋裏衆人各有心思,但都沒表現出來,沈明成對沈稚這個女兒雖算不上親厚,可對江羨態度卻不錯。

柏夫人早安排了酒菜,沈明成、江羨他們這幾人朝前院去,幾個男人湊在一起,說的自然是家國大事,而女眷們則留在了沈老夫人這裏。

丫鬟們在偏廳支了張飯桌,沈老夫人攜着沈稚坐在首位,也沒管柏夫人是什麼臉色。

單二太太則帶着自己女兒坐在稍遠的位置,沒去摻合。

沈雲汐倒是有些按耐不住,正好有個丫鬟過來替她擺凳子,她一腳踢過去,嘴裏罵道:“沒長眼的東西,擺個凳子也不會擺。”

丫鬟被踹中了腰,疼得直不起身來,趕緊下跪認錯:“三姑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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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明着是在罵丫鬟,可卻是指桑罵槐。

沈雲汐常用的伎倆,沈稚早就習慣了。

“三妹妹好大的火氣。”她淡淡笑着說,“火氣這般大,將來議親的時候若是傳出去你性子刁蠻,只怕是不好說親事了。”

大戶人家嫁娶,首先要看的可都是對方的人品性子,家世反倒是次要的。

沈雲汐這樣一幅刁蠻任性的,別說是想嫁給太子了,就算是進尋常百姓家,只怕都沒人要。

單二太太沉默不語,只是默默看着桌上的每一個人。

這些年來在沈家,她早就學會了謹言慎行,尤其是不能得罪柏夫人。

“沈稚!”沈雲汐氣得小臉通紅,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着她,“別以爲你嫁進侯府就了不起了!”

身爲妹妹,卻敢這般叫長姐的名諱,便是沈老夫人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柏夫人眼見着不妙,才站出來不輕不癢的斥責了自己女兒:“雲汐,今日是你姐姐回門的日子,不可胡鬧。”

沈雲汐氣得又是擡腳狠狠踢了身邊的丫鬟,然後轉身離去。

在沈家她一向是如此,有個不順心的便是打罵丫鬟。

沈老夫人眼眸冷冷地看向柏夫人,似笑非笑地勾着脣角:“這就是你教的好女兒。”

柏夫人眼底寒光一閃,卻轉瞬即逝,而後笑着對沈稚道:“稚兒,你也知道,雲汐她從小就是這脾氣,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我自然不會與她見識。”沈稚微微一笑。

丫鬟們陸續將菜都端上了桌,柏夫人也坐下來。

席間,沈老夫人輕聲問沈稚:“姑爺對你可還好?”

“好着呢。”沈稚笑着點頭,軟聲回道,“祖母,您別擔心我。”

不管侯府的其他人對她怎麼樣,江羨對她始終還算是不錯的。

“那就好。”沈老夫人這才終於放下心來。

恰好此時柏夫人舉杯朝沈稚道:“稚兒,來,母親敬你一杯。”

沈稚端起面前的茶杯:“母親見諒,我身子不好,只能以茶代酒了。”

“無礙無礙。”柏夫人笑眯眯道,她一仰頭,將杯中酒都喝下肚,而後又對沈稚道,“我這兩日聽說了件事,也不知該不該告訴你。”

她面上有愁色,好似十分糾結。

“不該說的就別說。”沈老夫人乾脆道。

柏夫人一滯,隨後抿了抿嘴脣,略帶爲難地看着沈稚:“可事關你與世子,若是不說,只怕我怎麼都會睡不好的。”

關於江羨?

沈稚心中雖有些疑惑,但面上仍是一派風輕雲淡:“母親若是不想說便不說吧。”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柏夫人說道,“聽說在皇后給你與世子賜婚前,世子已有了一位在議親的心儀女子。”

“好端端的,你說這個做什麼?”沈老夫人明顯已有幾分不悅,眉頭緊皺,“稚兒跟世子已經成了親,便是過去有議親的對象又如何?早已是過去的事了。”

隨着沈老夫人發火,同桌上的單二太太與女兒沈雲沁都放下了筷子,不敢發出聲音。

沈稚心底微怔。

她還是頭一次聽說這件事,還是從柏夫人嘴裏聽說的。

不論她說這事帶着什麼目的,都讓沈稚有幾分警惕。

“娘,我說這些不也是想給稚兒提個醒嘛。”柏夫人說的十分委婉,“您總不想讓姑爺娶了稚兒,心裏還有另外一個女人吧。”

三朝回門的日子說這個,無非是想給沈稚添堵罷了。

“母親多慮了。”沈稚看了柏夫人一眼,淡淡笑說,“不過是在議親而已,並未真正定下來,若是世子當真對那位姑娘有意,當初也不會同意娶我。”

她說的坦坦蕩蕩,甚至連語氣都十分的平靜。

柏夫人說的這些,好像連在她心裏一絲波瀾都沒有掀起來。

柏夫人嘴角僵硬地勾了勾:“那倒真是我多慮了,看到你與姑爺如此和睦,我也放心了。”

接下來這頓飯吃的五味雜陳。

沈稚在飯桌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來,甚至在離開將軍府,回侯府的路上,她也同來時一樣,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

不過饒是如此,江羨卻仍發現她有一絲的不對勁。

她坐在馬車一角,遠遠躲開了他,似乎不想與他有任何的接觸。

江羨向來會揣摩人的心思,都是在詔獄裏審犯人時練出來的。

此時瞧着沈稚那微抿的嘴脣,以及輕微若無的顰眉,他能看出來,她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