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恆斜了兒子一眼,“這是梁王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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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就是一紈絝,對兵權可沒興趣。”
齊恆意味不明冷笑一聲,“你是對兵權沒興趣,你對那沈家小兒有興趣。”
齊瑞覥着臉笑道:“要不說知我者,還得是我爹。”
他又朝齊恆挪了挪身子,湊近了接着說道:“十三年前那場仗,沈時戩一次就死了兩個兄弟、兩個兒子。可他還不是一拿到兵符,就把沈家的男人都帶去了邊關?他這是在培養沈家下一任接班人呢。如今這北關軍中,沈時戩的軍令比皇帝的聖旨還管用。只是邊關天天打仗,哪天不死人?誰知道這姓沈的在邊關,會不會哪天就被人算計、深陷重圍一次全都死光了?”
齊恆凌厲至極的目光驀然對準了兒子。
齊瑞一點都不怕,與他爹的目光硬槓。
父子兩個鬥牛似的互瞪了一會兒,齊恆才收回目光,冷哼一聲道:“沈紹安,你不能碰。”
齊瑞急,“爹!”
“據爲父觀察,赫連瑾一直將沈紹安視爲禁臠。你敢覬覦他的東西,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有沒有那個能耐跟他搶。”
齊瑞“咚”的一聲仰面躺倒,哀聲叫道:“我活不得了!”
“不過有句話你說得對:兵權,沈家人已經握在手裏太久,是時候該讓他吐出來了!”
齊瑞一個鯉魚打挺迅速坐起,“爹您想通了?”
齊恆笑笑,慢悠悠說道:“但是這件事,急不得,需得好好謀劃。”
成則已,一旦敗了,搭進去的,可不僅僅是齊氏族人的性命。
齊瑞從袖子裏取出一封信,遞給齊恆,神神祕祕說道:“爹,眼下,就有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齊恆垂眸,“這是什麼?”
齊瑞朝前遞了遞,“您一看便知。”
齊恆疑惑地看着兒子,接過信件抽出來,抖開放在燈下細細地看。
看着看着,齊國公的額頭漸漸冒出細密的汗珠。
齊瑞坐在一旁,不動聲色觀察着自己父親的表情。
信看完了,齊恆將信遞到燭焰上,看着信一點點燃盡,只剩下指腹間最後一點時,才打開手邊的薰香爐,丟了進去。
他冷冷看着齊瑞一眼,道:“你膽子太大了!通敵叛國,一旦被人知曉,砍得可不是你一個人的頭。”
齊瑞不以爲然,“這東西,如果沒有梁王,人家那敕哈認識我是誰?再說了,爹,您真得甘心嗎?”
燭光映着齊恆陰暗不定的臉,他卻沒有任何表示。
齊瑞繼續說道:“您是國公爺,又是中書令,長姐是皇后!要不是赫連瑾橫插一腳,梁王殿下才應該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如今赫連徵繼位,梁王就藩,舅舅被閒置。不用幾年,京城就再無齊家立錐之地。當年沈時戩搶了舅舅的兵權,赫連瑾一個御女所生的踐……庶子,卻被先帝立爲太子。明明這一切,應該是屬於我們的。咱們齊家的富貴,不該就此終結!更別說如今的小皇帝,沒有赫連瑾讓位扶持,他赫連徵算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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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齊恆喝止齊瑞,“梁王爲何被逐出京城就藩,你心裏沒數嗎?還有你這些話,哪怕漏出去一個字,咱們齊府這幾個人,砍上十個來回都不夠!時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以後無事,少出府門!過了年,你就回同州。”
還是不讓他碰沈紹安!
齊瑞微微笑着,等父親出了門,才鐵青着臉一腳踹在牀榻邊上。
一想到白天看到的那張臉,齊瑞心裏就跟貓抓似的奇癢難耐:沈紹安啊沈紹安,你以後最好別落單。
小爺我要定你了!
赫連瑾嗎?
齊瑞舌尖在嘴裏轉了一圈,冷冷一笑:咱們走着瞧!
……
沈府中。
沈紹安前腳送走了王府長史張勝,剛用完早飯,總是跟在他身後的狐朋狗友就呼啦啦進了沈府。
臨安侯世子莫惟殊、西昌侯世子謝忱、戶部左侍郎幼子周齡之,還有小皇帝的舅家表兄閬瑋寧。
幾個人這些年在沈紹安的“帶領”下,成功打響了京城“五紈絝”的名聲。
沈紹安年紀最大,又一向“智”計百出,最會玩也最敢玩,幾個公子哥被哄得貼心貼肺,關係鐵的不得了。
謝忱一見到沈紹安,撲過來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問,“那天你被擡走得急,我都沒來得及問你,咱們攝政王的尊臀,手感如何呀?”
其餘三個人呼啦一下子圍了過來。
沈紹安張開手心勾了勾手指,“來來,先給錢!”
幾人紛紛從荷包裏掏出銀子,放到沈紹安手裏,眼巴巴地看着他。
之所以被赫連瑾一腳踢下樓,是因爲幾人打賭,誰敢摸攝政王的老虎屁股。當然賭約是沈紹安發起的,別人也沒那個膽兒。
然後沈紹安藉着酒勁,用力捏了赫連瑾的屁屁一把。
沈紹安掂了掂手裏的銀子,大聲說道:“嗨,那得是相當的……有、彈、性!”
“哈哈哈!”幾個人笑得打跌,沒發現旁邊一棵樹的樹梢無風自動、猛地晃了幾下。
幾個人笑夠了,閬瑋寧才問道:“九哥你傷沒事吧?”
有事,真正的沈紹安被送走了。
沈紹安笑笑,“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沒事就好。”
沈紹安問,“今日又不是休沐日,你們怎麼有空來了?”
莫惟殊道:“我昨兒晚上拉肚子,今日起不來榻,故而請假了。”
謝忱,“我受了寒,頭疼,起不來。”
周齡之,“我牙疼。”他指着自己的臉,“看,是不是有點腫?”
沈紹寧“切”了一聲,“你那是吃胖了吧?”
閬瑋寧不等張嘴,沈紹安問道:“你哪兒疼?不會是腰疼吧?來月事了?”
又是一陣鬨堂大笑,閬瑋寧也不生氣,笑眯眯地道:“我比較老實,跟太師說我擔心九哥傷勢,過府探望。”
“行,還得是瑋寧是個好孩子!”
“九哥,既然你沒事,今兒又齊全,咱們去承恩寺後山獵兔子吧?”閬瑋寧提議,“正好拿了鹽巴,在後山烤了吃。”
沈紹安還是沈韶安的時候,也非常的愛玩。高中的時候因爲貪玩,勉勉強強考了個專科,專科唸了兩年,她乾脆沒再去,畢業證都沒拿。
平時除了打理拳館的事,一年大半的時間都在各地旅遊。
她養過一條細犬,可惜周邊沒兔子。
沈紹安心裏挺癢癢。
“九哥。”謝忱壓低了聲音,“我把彪子也帶來了。”
彪子是謝忱養的一條細犬,通體烏黑,奔跑起來像一道閃電,是獵兔子的小能手。
沈紹安眼睛一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