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振東攥了攥手,他猶豫了幾秒,隨後神情堅定道:“我們下山。”
狗蛋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並沒有提出什麼異議,只是站到前方去。
“好,我來開路。”
常州抿了抿脣,走到狗蛋的身邊,他努力不讓腿肚子發抖。
看到大家的目光,他咳了聲,道:“好歹你們還得喊我聲哥,我在前面開路應該的。”
他黯了下眼眸,“有什麼危險我扛着,你們立馬走,別管我。”
狗蛋等人垂下眼眸,氛圍死氣沉沉的。
常州笑了下,道:“馮子林這小身板在前頭開路也不是事,我可是常萬里的兒子,不在慫的!”
“你們就是我手下的兵,我會把你們安全帶出去的。”雖然這句話,他也說得不是很有底氣。
狗蛋扯了下脣角,道:“我們要一個不少地回去。”
“子林哥說得對,我們會一個不少地回去的。”藺振東握着小拳頭道。
貓蛋和土豆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嗯嗯,一個不少!”
“我們一定會回去的。”貓蛋嗚咽了下,“嗚嗚,早知道就不來找什麼寶藏了。”
他們現在的模樣算不上乾淨好看,一個個身上都沾滿了塵土,還有剛剛熊補回來的獵物的鮮血,看上去和野人沒什麼兩樣了。
出發前,狗蛋又在附近薅了一大把藥草,用腳碾碎了後,塗在他們露出來的臉上、胳膊上。
他們一行人現在看上去更像野人了,草藥的味道很是刺鼻,常州等人卻沒有說什麼。
狗蛋解釋道:“山裏危險,這是可以驅避蚊蟲蛇蟻的藥草,還可以遮住我們身上的血腥味。”
“哥,你可真厲害!”貓蛋由衷稱讚道。
土豆也是一臉崇拜的神情看向狗蛋,然後伸手將臉上的草藥汁抹得更均勻了,一眼望過去,臉上黑黑綠綠的,莫名有點喜人。
常州聞言,也默默地搓了搓臉和胳膊,確保方方面面都有塗抹上。
一行人把露在外面的皮膚塗得花花綠綠的,就由藺振東和狗蛋兩人指路,下山去了。
夜晚的山風很大,他們從中午到現在還沒有吃過一粒米,喝過一滴水。
幾人攏了攏衣襟,誰都沒有喊累喊餓,默默埋頭朝前走着。
周圍時不時傳來奇怪的聲音,是有人身子忍不住的發抖和害怕,但沒有一個人喊停。
常州走在前邊打頭陣,狗蛋身子雖然比起他來單薄了許多,但全程他仍舊穩穩地跟上了常州的步伐。
藺振東平日都會早起晨練,他的身體格子是能負擔起這種運動量的。只是沒想到,常州的運動細胞也這麼好,一路上,他走在前頭開路,可是承擔了不少風險。
而土豆和貓蛋兩人,則是咬着牙硬跟上的,即使心裏害怕,腿肚子抖得厲害,他們兩人相互攙扶着,不說一句泄氣的話。
他們一行人對山裏的地形不熟,且這會兒天又黑了,更是看不清地形的。
在一條小路上來來回回繞了兩三遍之後,藺振東等人停下了步伐。
狗蛋有點自責地低下了頭,“是我不好,沒記住下山的路。”
第一個開口說話的人是常州,“你在說什麼?你在遇到那些壞人後又遇見熊那麼兇猛的動物,還能保持鎮定記住路線,已經很厲害了好吧。”
他一手大力地拍在狗蛋的後背上,“馮子林,你可是了不起!”
狗蛋被他的大力氣拍了下,身影一時踉蹌了,險些站不穩。
他揉了揉有點發疼的後背,對上常州亮晶晶的眼眸,一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堆積在心裏的沉悶也被掃去了不少。
咕咕咕
是貓蛋的肚子響了,他不好意思地捂着肚子,片刻後,土豆的肚子也跟着響了起來。
幾人對視了一眼,露出尷尬又好笑的神情。
另一邊,藺巖等人在花點的帶引下,看着越走越往深山的方向進,他們的臉色都不好看了。
突然,花點一個飛跑往前邊的草叢奔去。
藺巖等人也紛紛提速,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就看到花點在一處地方焦急地轉着圈圈。
本來天黑下來後,他們的心情就或多或少有點焦灼。
這會兒子,幾個壯漢見到地上散落的各家小孩的書包,還有一地的凌亂,以及,血。
馮聰沒控制住在旁邊的樹上捶了一拳,他眼睛都紅了。
“這兩臭小子!等找到他們,我一定得好好用皮帶抽他們幾頓,好叫他們長長記性。”
周兆明的眼裏也浮現出血絲,“我就是平日裏打少了……”
老大哥常萬里心裏也是不好受,他們夫妻倆是老來得子,平日裏對常州也是有求必應的。
今天這事一出,他頭一回在想,他們是不是平日裏太縱着他了?
藺巖的臉白了一瞬,眸色深深。
他把地上屬於藺振東的小書包撿了起來,還有散落在一旁的紙筆。
這時,花點又叫喚了兩聲,朝另一個方向奔去。
處在悲痛情緒的男同志們紛紛回神,立馬提上步伐跟上。
山腳下,自從天黑了以後,柳青青等人的臉色是一個比一個難看。
留在山下照應的小戰士勸了好幾次,她們沒有一個人打算離開,就呆呆地站在山腳下,等男人們和孩子們回來。
她們不想離開,也不敢離開,就想守在這裏,聽到、看到第一手的消息。
時針慢慢地朝前走着,等的時間越久,柳青青的心越涼。
她的腦海中不停地在回放着她和藺振東相處的記憶,她心中有自責有後悔有難過……
種種複雜的情緒涌上心頭,柳青青恨不得時光能倒流,那她一定會早早去接藺振東放學,不會讓他發生這種事情。
這時,鬱珍珠已經忍不住了,她一開始是用手背擦眼淚,默默地在那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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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變成了嚎啕大哭。
常嫂子被她感染了,也是止不住地在那流眼淚。
苗嫂子硬氣地說了句,“哭哭哭,有什麼好哭的,相信我們男人肯定能把孩子平安帶回來的。”
她話是這樣講的,但也遮不住她紅了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