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各懷鬼胎

發佈時間: 2025-01-23 12: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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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疫發,京郊一改往日寧靜的景象。

行人難見,春種時節,農田內卻尋不見一個農夫,一眼望去是無邊無際的田野,顯得無比荒涼。

恐疫病傳染,御醫們一來,就徵用了好幾處相鄰的別院,臨時改建成了容納病患之所。

爲確保沒有遺漏的病人,自然要挨家挨戶地盤查人口。

這一盤查,不知凡幾的流戶便再遮掩不住了。

二皇子看着手下人不斷遞交上來的流戶名單,壓抑住心中的笑意,面上只餘憤慨神情。

“本就是權貴大戶,還要做國之蠹蟲,要不是意外出了時疫,還不知道他們要做多久的碩鼠!“

在二皇子身側的,是當朝文官之首的田首輔。

他約莫四十餘歲,留了一副美髯,眉目柔和,看着不像手握權柄的重臣,而像是書院的山長。

他接過二皇子手中的名單,眼裏也浮現痛惜之情。

“吞併良田,隱而不報,賦稅之重全壓在了百姓的肩上,實在可氣。”

二皇子見田首輔和自己一般言語,心中也有了成算,忽然衝着田首輔鞠了一躬。

“二殿下這可使不得!”

“田相莫辭,此番父皇聖令你我徹查此事,既已發覺有異,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還京郊百姓安寧才

二皇子口口聲聲,都是國家大義,將京郊這些田產背後的大戶貶得一文不值。

田首輔也沉重地點頭附和,“身爲人臣,自當如此。”

兩人達成共識後,氣氛明顯輕鬆了不少,只需按部就班的查清流戶和隱田的數目,便可在皇帝面前立下大功。

於二皇子而言,更是拿到了一個打壓太子一黨的重要把柄。

至於那些患病的佃戶,自有太醫們操心,若實在救治無法,盡數殺了,不讓疫情擴散便是。

兩人正商議着後續安排,有下屬來報,“平陽長公主送來了兩位女醫,說是可解時疫之困。”

“女醫?“二皇子挑挑眉,想起那羣至今束手無策的太醫們,擡了擡手,“將人喚進來吧。”

“臣女參見二皇子殿下,見過田首輔。”

“草民參見二皇子殿下,見過田首輔。”

容晚玉和阿月一身素衣,皆揹着藥箱,並肩而入。

田首輔沒見過兩人,只是頷首應禮,二皇子見到容晚玉,不免覺得意外。

“姑母派來的醫者,竟然是容小姐。”

二皇子一改適才淡然的態度,讓人上了好茶和點心。

“二位不必多禮,既是爲了時疫出力,便是澧朝的有功之人。先喝喝茶,歇歇腳吧。”

轉而又向田首輔介紹起了容晚玉的身份。

田首輔得知容晚玉的身份後,多看了她幾眼,露出和善親切的笑容。

“原是容侍郎家的千金。此前便早有耳聞容家姑娘醫術不凡,若論起親疏,本官和容小姐還有些瓜葛呢。”

容晚玉知曉他說的是永寧侯府的大舅母康氏。

田首輔之妻是大舅母的妹妹,這關係論到鍾衍舟身上還算恰當,扯到她身上實在是有些牽強。

何況,容晚玉還記得在酒樓裏故意刁難鍾衍舟的田家少爺。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田康那囂張跋扈的勁頭,要說田首輔這個當爹的毫不知曉,那是不可能的。

還有田康會試作弊一事,那日在酒樓,不少人都聽見了遲不歸的質疑。

此後卻一點風聲未起,多半是背田首輔全力壓了下來。

“都是澧朝子民,若真論親疏,往祖上數數,指不定大家都有些關係。”

容晚玉不動聲色地和田首輔劃清關係,這話聽着像是玩笑,倒也不算失禮。

閒話幾句,容晚玉和阿月便起身告辭,要往病患中去。

要不是二皇子和田首輔全權負責此事,容晚玉也不想來走這一遭。

等容晚玉離開,二皇子的目光卻久久沒有收回,被一旁的田首輔捕捉到。

田首輔倒是見怪不怪,對二皇子多情的名聲也有所耳聞,還出言調侃,“二殿下如今還未娶正妃吧?“

二皇子聽出了他言語的調侃,知曉他誤會了也不解釋,反而故作不好意思似的。

“是,母妃近來本想辦場賞花宴,如今多事之秋,想來是要延後了。不急於這一時,國事要緊。”

兩人走到僻靜少人之處,阿月才不解發問,“我們明明知曉這並非時疫而是中毒,爲何適才不說?”

容晚玉諱莫如深,阿月醫術確實高明,尤其在毒和香料一道上更甚,但是除了醫術,阿月旁得真的是一竅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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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耐着性子跟阿月解釋道:“京郊時疫才出,我們還沒看過病人,就斷言是中毒,還立馬拿出對症的解藥。你讓旁人如何作想?”

“說明你和我醫術高明,比太醫院那些糟老頭子厲害多了。“阿月面無表情,彷彿在說冷笑話一般。

“你呀……容晚玉拍了拍額頭,哭笑不得,“這不是醫術高明與否的問題,跟你解釋不通,你只要記得公主的話,一切照我的意思行事便好。”

阿月對醫術以外的事好奇心不重,聞言乖乖的哦了一聲,跟在容晚玉身後,不再多問。

兩人趕去看病人的時候,太醫院輪值的太醫也在。

容晚玉隔着老遠便見到了熟人,高興地舉起胳膊晃了晃,“盧御醫,咱們又見面了!”

忙了幾日沒閤眼的盧御醫正在打哈欠,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哈欠打了一半,憋出了點淚花。

見到容晚玉,他有些驚訝,也有些高興,“容家姑娘,你怎麼也來了?“

熟人碰頭,這消息互通便十分順利。

容晚玉先說明來意,再從盧御醫口中得知了如今太醫院研製時疫的進度。

他們和容晚玉最初預料的一樣,也錯誤的預估了方向。

因爲接二連三有人感染病症,太醫們也當是有傳染性的疫病來研究。

翻遍醫書,也沒查到澧朝從前有過相似的時疫發生,單獨從病症出發,那更是一頭霧水,一時半會兒難有進展。

“我一個治外傷的,都給叫來了,他們呀是當真急了。”

盧御醫雖然平日沒少受太醫院同僚的排擠,但是大事當前,也顧不得平日的怨懟,哪怕病症不在自己擅長的範圍內,也努力鑽研了多日。

容晚玉正想讓盧御醫帶自己和阿月去瞧瞧病人,忽然來了一個身穿太醫服飾的中年男子。

看官服紋樣,此人還是太醫院的副手。

“盧御醫,你怎敢讓家眷到此處來,時疫之事未解,閒雜人等不可靠近,爾等速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