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儀嘆道:“可是這個局實在難破,當時那麼多人看着,皇后娘娘的球杆確實打在了靖妃的馬臉上,靖妃也確實流了產。”
即便靖妃曾經有過兩個月來月事的情況,也不能代表這次這麼久了她不知道懷孕。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靖妃又那麼在意皇上,她肯定捨不得犧牲自己的孩子害別人。
怎麼想都覺得有古怪。
“秋儀,本宮覺得頭昏昏沉沉的,你將陳太醫叫過來。”
秋儀先是怔了怔,隨即說道:“奴婢馬上就去。”
陳太醫是陳媛的父親,赫連瑾的姨父,自然信得過。
赫連瑾身邊只留了朱翹一人在身邊,和陳太醫客氣幾句,低聲說道:“本宮有一事不明,有沒有一種藥吃下去明明沒有懷孕流產,卻通過脈象診出是流過產的。”
陳太醫凝神片刻,說道:“確實有這種藥物,不過只能伴着經期吃,過了經期再診脈就診不出懷孕流產的跡象了。”
赫連瑾急忙問道:“若是真的流過產,會從脈象上一直帶着嗎?”
陳太醫答道:“太醫院的任何一位太醫基本能在流產半月內診出是否流過產,時日一久,就診不出了。”
再過上幾天也無法查證了,而自己也要背一輩子這個黑鍋了。
怪不得即便凌煜冷着靖妃,她也不哭不鬧了,她就等着時日一多,從她身上查不出什麼了再說事。
“如今照看靖妃身體的都是哪位太醫?”
陳太醫答道:“除了靖妃出事那天去了幾位太醫,往後靖妃都只宣姜太醫。”
赫連瑾眸光轉了轉,心中便有了計較。
又聽陳太醫壓低聲音說:“微臣還有事要稟報娘娘。”
赫連瑾看了身邊的朱翹一眼,朱翹便退了出去。
“姨父有話但說無妨。”
陳太醫道:“微臣一次值夜的時候,無意間看到馮太醫的藥方,是寧貴妃的,裏面有避子藥。”
赫連瑾悚然一驚,寧貴妃多年未孕,原來一直在吃避子藥,是皇上的意思嗎?
“本宮只知道皇上最爲器重信任於太醫,那馮太醫……”
陳太醫神情頓了頓,說道:“所有太醫都聽命皇上和皇后娘娘,小主們和太醫私下……”
赫連瑾有些明白了,難不成是寧貴妃自己,她故意瞞着凌煜不想有孕,她這又是爲何。
陳太醫又道:“這件事臣會暗中留意些。”
赫連瑾頷首小聲道:“姨父要小心。”
而後慵懶的揉着太陽穴說道:“本宮全身冷的厲害,還請陳太醫開些方子吧!”
陳太醫起身道:“娘娘近日心中鬱結成疾,再加上染了些風寒,這才身體發熱,臣這就親自爲娘娘熬藥去,娘娘喝下藥就沒事了。”
陳太醫走後,赫連瑾就慵慵的躺在牀上,微闔着雙目。
秋儀進來見狀,關切的問:“娘娘看上去病的厲害。”
赫連瑾單手撐着額頭,低若蚊聲:“皇上好幾日也不來本宮這了,若是知道本宮病了,不知是否會來看本宮。”
秋儀心下明瞭,意味深長的說道:“娘娘放心,皇上一定會來的。”
秋儀即刻去找了李祿,秋儀和李祿共同在凌煜面前侍奉多年,本就十分相熟,聽秋儀說到皇后娘娘發熱病的不輕,李祿也明白了意思。
皇后平日對宮人本就不錯,對待皇上跟前的,比對旁人自然多了一些客氣禮遇。
原來常德在凌煜跟前做總管的時候,李祿沒少受常德的氣,皇后收拾了常德,李祿自然就當了太監總管,成爲皇上面前的第一人,表面上不說,心裏承皇后的情。
![]() |
最主要的是,在這個宮裏,除了皇上最大,就是皇后,有時候太后也得往後站站,哪能不巴結着。
蜜雪言情小說 https://www.vegpulse.com/
凌煜下了朝,剛坐上御輦,李祿就湊在他跟前說了:“聽說皇后娘娘生病了,一早就叫了太醫。”
凌煜沉靜的臉色驟然變色,揚聲道:“快,去鳳儀宮。”
赫連瑾躺在牀上,命人多拿了一牀厚被子,另外灌了兩個湯婆子,再加兩個手爐。
朱翹說道:“皇后娘娘何必受這個苦,您是後宮之主,直接帶上太醫再去給靖妃診脈就是,她是妃子,豈敢忤逆皇后娘娘。”
赫連瑾敲了她一下腦袋,“你這是跟雲初在一塊幾天,學硬氣了是吧!你就沒有想過,萬一診不出靖妃的脈有問題,打了自己的臉不說,豈不是還被人倒打一耙。”
朱翹點點頭:“還是娘娘考慮的周全,還得皇上出頭。”
忽聽的外面的參拜之聲,知道凌煜已經來到了院子裏。
赫連瑾急忙躺好,讓朱翹將兩牀棉被壓在身上,湯婆子一邊一個放在腳邊,手爐挨着臉。
凌煜即將走到內殿的時候,又把臉上的手爐拿開放到手裏,手放到被子裏。
凌煜進來,瞧見赫連瑾身上蓋着厚厚的棉被,即使冬天都沒蓋這麼厚,眼下都三月了。
他被這一幕震撼住了,她身上該有多冷。
本來一開始聽人說她生病的時候,還以爲她想他了,才藉着生病的由頭想見他。
看來是真病了。
走近見赫連瑾閉着眼睛睡着了,他看着守在牀邊的朱翹低聲道:“蓋這麼厚怎麼能行。”
朱翹焦急的說道:“皇后娘娘一直說冷,非要蓋這麼多。”
凌煜用手背輕輕觸了觸她的額頭,驚呼一聲:“怎麼還那麼熱,沒喝藥嗎?”
赫連瑾暗笑一聲,蓋這麼多,腳邊還有湯婆子,臉剛用手爐暖過,當然熱。
你沒這樣弄,你弄你也熱。
至於藥,太醫確實熬了,不過沒喝。
朱翹心裏有些緊張,還是按照赫連瑾教的說道:“娘娘剛喝下藥,太醫說要等一會兒才會發些汗出來,慢慢將熱退下去。”
凌煜輕輕嗯了一聲,揮了揮手示意朱翹退下。
她看上去似乎睡的很沉,眉頭卻緊蹙着,額間滲出細密的汗來,想來正開始退熱。
蓋了那麼多,看着都替她難受,又怕她真的很冷,不敢將被子全給她拿下去,掀開了上面那牀被子的一角,坐在她旁邊靜靜的看着她。
汗越來越多,赫連瑾顯得難受至極,臉紅的如火燒雲一樣,露出痛苦的表情,滿臉都是汗,翻了個身,眼睛仍然緊閉着,又有淚水從眼角流出。
凌煜見她這副難受的樣子,也跟着難受起來。
她的身體一直很好,怎麼好端端的病成這樣,莫不是她受了委屈,自己又冷落她,才生了病。
拿了帕子爲她拭去淚,又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汗。
赫連瑾乾涸的嘴脣微張着:“煜哥哥,你好狠的心。”
凌煜的手頓了頓,心疼的看着她,低聲喚了一聲:“瑾兒”
她聽到那一聲呼喚,如嬰兒一般的嗚咽着:“你又不理瑾兒了,你說過要對瑾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