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聯同志聞言不禁低聲勸道:“你聽到沒有?你回到那個家裏沒有活路的。”
劉小英心中一陣悲涼,胸口頓時涌起了一股怨氣,猛然坐了起來,憤怒地叫喊道:“我籤,我願意按手印。”
“對,這樣就對了,早點脫離那個火坑,以後賺錢自己一個人用不好嗎?”
婦聯同志低聲說着,把離婚申請書與起訴書給她簽了名,按了手術。
便勸她好好休息,對雲嵐笑了笑,轉身走了。
雲嵐把懷中兩個肉包子遞給了劉小英,輕聲勸道:
“她說得沒錯,反正你也有工資,以後自己賺錢自己花不好嗎?”
劉小英神情也堅定了起來,惡狠狠地叫道:“沒錯,以後賺錢我自己一個人花了。”
雲嵐再次輕聲細語地給她打氣,安撫了她好一會,堅定了她的想法,雲嵐這才離開。
離開之前,她先去交了費,又尋了護士,給劉小英訂了午餐與晚餐,她才回雲家。
葉翠鳳與雲強俱在家中急急地等候着,擔心雲嵐是不是不回來了?
他們收到了風聲,婦聯那邊已經與關在警局的雲傑協商,要他簽字離婚,還要告他家暴。
雲強很暴躁,更擔心雲嵐跟着劉小英離開了雲家,楊家那邊便不知怎麼交差?
他在院子踱着步,一邊搓着雙臂,嘴裏低聲咒罵道:“蠢貨,明知道楊家催着我們把人送去,還讓她去醫院?”
“她讓我們準備錢,說了待會回來的。”葉翠鳳縮着腦袋,在他暴虐的眼光下低下了頭。
“那個臭丫頭的話,你也信?”
雲強惡狠狠地瞪着老妻,忽聽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你們在罵我嗎?看來沒準備好錢了?”
雲強與葉翠鳳聞言驚喜交加地擡起頭來,果然看到雲嵐一臉冷淡地站在門前。
葉翠鳳不禁興奮地迎了上去:“阿蘭,你回來了,快,我們正等着你呢!馬上送你去楊家。”
她說着伸出手便要拉扯着雲嵐。
雲嵐後退了幾步,冷眼看着她的手:“看來你們沒把我的話放在眼裏。”
怎麼會呢?我們當然準備好了。
葉翠鳳小心討好地笑着:“我們已經把彩禮錢帶回來了,先去楊家再給你。”
“算了,帶你們女兒吧!我去婦聯。”
雲嵐神情冷淡地轉身便要離開,兩夫婦下意識地低喝一聲:“馬上給你,現在就給。”
雲嵐停下了腳步,似笑非笑地回過頭來:“早交出來不就好了。”
雲強暗自磨了磨牙,從口袋中掏出一個信封揚了揚:“給你,馬上準備去楊家。”
雲嵐接過了信封,一邊撕開信封清點,一邊淡然地說:
“我不會不明不白地上門,讓他們帶着兒子去國營飯店請客吧,還有,我沒有像樣的棉衣,給我準備一件新的。”
“哪有這般麻煩?彩禮給你了,去楊家就可以了。”
葉翠鳳不滿地低聲叫嚷道:“楊家大把的新衣服,嫁入楊家還擔心沒新棉衣嗎,家裏哪來新的?”
“我記得雲梅過年時做了兩件新棉衣?這般大的事情,給我一件,不過分吧?”
雲嵐把錢塞回了信封:“還有,我不是當小妾,當然不能不明不白的上門,至少國營飯店請一桌兩家人吃個飯,不行?那還是讓雲梅去吧!”
她說着把信封扔回葉翠鳳身上,轉身便要走。
雲強怒喝道:“我去楊家跟他們交涉,你給她找一件阿梅的棉衣。”
雲強說着,強壓着心底的怒氣大步走了。
再生氣,他也把這件事落實了,只要收了彩禮錢,上了楊家的門,即使婦聯的人來了,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至少他的女兒,是有大造化的,當然不能嫁給傻子。
葉翠鳳心不甘情不願地回房挑了一件半舊深藍色棉衣出來,遞給了雲嵐:“給你,還是好好的。”
話音剛落,雲嵐順手把棉衣扔進了雞舍裏。
“你幹什麼?”
葉翠鳳尖叫一聲,憤怒地瞪着她:“那也是新的,一個補丁也沒有。”
她說着衝向了雞舍,兩只老母雞給她來勢洶洶的神情嚇得拼命地扇着翅膀,匆匆地從棉衣上跑過,拉了兩泡雞屎。
雲嵐低頭暗笑,葉翠鳳見狀,都快氣瘋了。
“是呀,穿了十年八年而已,還挺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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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嵐不屑地撇了撇嘴:“還有,我說了要雲梅的新衣,誰要你穿的舊衣了?新娘子連件新棉衣也沒有,這樣的新娘,讓你女兒當好了。”
一說到換雲梅上,葉翠鳳便啞了火。
憤怒地把雞舍的棉衣撿了起來,她憋着一肚氣回屋。
“等着,我取一件阿梅的棉衣給你。”
“我來吧,讓你挑,挑上一年也挑不到我要的。”
雲嵐說着跟着她身後進了房,見她不甘地瞪着,便聳了聳肩:“我還是那句話,你不答應,讓阿梅上好了。”
“你別以爲拿阿梅嚇我,你收了彩禮錢的。”
“那還你好了。”
雲嵐把信封朝葉翠鳳一扔,轉身便要走。
“回來,讓你挑,挑死你。”
葉翠鳳心中怒極,卻還是妥協了。
雲嵐得意地走進了雲梅的房間,看到她房間漂亮的雕花大牀,竟然還掛着白色的蚊帳,還有那個一米五的大衣櫃,她酸了一下。
同樣是雲家孫女,這兩人的待遇相差也太遠了吧。
很好,這大牀與衣櫃剛好她適用,改天搬到空間好了。
她不爽地打開了衣櫃,第一眼便看到衣櫃裏最上面一格疊着至少七八件厚實的棉衣。
這個年代,人們穿着的衣服顏色十分單調,基本是黑藍灰三色。
即使是由三色延伸出來的顏色,至多淺一點深一點,一眼看去俱是暗啞無光之色。
偶爾看到有新娘子穿着一身紅,其他顏色如粉紅或翠綠等,大多是緊俏貨,這些只有地位不一樣的女士才有機會擁有了。
雲嵐發現櫃子竟然有一件綠色的棉衣,不禁驚訝地挑了挑眉。
深綠色的棉外套還是嶄新的,估計至少穿過一兩回,或者沒穿過。
而且,她摸了一把棉衣,非常厚實柔軟,與她身上薄薄的擋不住寒風的棉衣有天壤之別。
雲嵐第一時間伸手取出了那件綠色棉衣。
葉翠鳳一見下意識叫道:“不行,這件不行。”
“不行就算了。”
雲嵐把信封連着棉衣直接塞到了她的懷裏:“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