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感覺自己從來沒這般蒙羞過。他咬着牙，目光陰惻惻：“這些年，哪怕是和各家王府明裏暗裏交鋒爭生意，爺也沒這麼現眼過。”
“爺竟然被四哥府上的一個小小的侍妾給耍了一道！”
“眼看着她竟然還把生意越做越大，沒幾天就開業雲舒了，你讓我如何能忍！”
聽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八阿哥低頭，轉了轉自己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沒立即回答。
他在心底盤算着：四哥的府邸在八貝勒府和九貝子府中間，離得近自然走動比旁的兄弟多些。
大家剛從皇宮搬出來那會兒，眼瞅着老九和四爺之間因住得近而走動多了，的關係比以前好上了不少。他原本是有些許擔憂的。
誰成想這才大半年時間，竟然冒出來一個鈕祜祿氏。把老四和老九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那一點點親密關係，給毀了個一乾二淨。
甚妙。
想到此處，八阿哥眼底露出滿意的神情。如今這光景，於他，倒算得上是個意外之喜了。
心底的想法都只在一個轉念間就已經轉了一圈，頓了幾秒，他才擡頭看氣急敗壞的九阿哥：“要哥哥說，你還是別太在意了。既然是做生意，難免有栽跟頭的時候。哪怕你是皇子。”
九阿哥張口，但被八阿哥直接截住了：“你是能把四哥那侍妾教訓一頓，還是能搶了她的生意？人家都說了，已經賣給別人了。你還想怎樣？”
“不可能，”九阿哥氣的一拍桌子站起來，來回踱了兩步：“那都是謊話，這女人是個騙子！爺原先倒小瞧她了。”
九阿哥說着又踱了兩步：“你見誰賣完了自己的生意還幫人家打理生意的？這和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有什麼區別？她肯定還沒賣。再說了，她那生意是我先放話出去要買的！”
“八哥你出去打聽打聽，弟弟我已經不是十五歲時，剛開始做生意的那個毛頭小子了。如今這京城之中，但凡是爺瞧上的生意，你問問有哪家王府敢跟爺搶！”
九阿哥說完尤不解氣，補充道：“就是那幾家鐵帽子王府，如今也沒人敢來搶爺瞧上的生意！”
“好好好，你厲害，你做生意的確有一套，哥哥承認。”八阿哥拍了拍九阿哥的肩膀，安慰道：“但如今木已成舟，胤禟，一時認輸真的算不得什麼。這回你就認命吧。”
但，當今寵妃宜妃娘娘的愛子，九阿哥胤禟，是不會認輸的。
八阿哥越安慰，反而越發激起了他的鬥志。
原本氣急敗壞的妖冶青年，坐回去，冷哼一聲：“認輸是不可能認輸的。她會乖乖賣給爺的。”
八阿哥側首，皺着眉頭看他：“你想幹什麼？打狗還要看主人呢。那是四哥的侍妾，你可別亂來。”
對面的青年握拳，聲音惻惻：“八哥放心，爺不會把她怎麼樣的。”
他只會讓她的生意做不下去而已。
九阿哥說完，直接就把自己的親信管家康九叫了進來：“傳爺的話，出去統計一下京城中所有鋪子皂莢粉和肥皂存貨一共多少。”
康九應下後，又問：“需要奴才全都買走嗎？”
這事年前已經幹過一回，他也算得上熟門熟路，必定能比上次用更少的時間一掃而空。
“暫且不必，”九阿哥狹長的眸子眯了眯，捻着手指笑：“但務必保證後天，一旦爺和那個小侍妾談不攏，就立刻派人在兩個時辰內全部掃空。”
八阿哥覺得九阿哥要玩脫了，連忙道“你實在想要的話，選幾個會做肥皂和皂莢粉的手藝人，潛心研究一段日子，應當也能做出來。何必非買她的呢？”
九阿哥搖頭，面色不豫：“爺已經試過了，可他孃的做不出來呀！”
“可是，你可得想想清楚，”八阿哥語重心長：“年前皇阿瑪才訓斥你與民爭利。你怎能再生出囤貨的心思？”
雖然他希望九阿哥和四爺決裂地再徹底些，但不想以九阿哥再次被自家皇阿瑪再次申飭爲代價。
短短兩個月時間，再申飭一回的話，就要影響到他們八爺黨的威望了。
“八哥多慮了。”九阿哥說着對八阿哥揚了揚下巴：“八哥你就等着看好戲吧。到時候若這小侍妾不把她的方子和人手都轉賣給我，我就讓她的貨，全都爛在手裏，一件都賣不出去。”
“你的意思是？”
“到時候爺親自去找她，若她不賣，爺立馬讓人掃貨，然後以平時的半價出售。我看誰還買她的貨！”
“但是她的貨是針對達官貴人的，你這招能行得通嗎？”八阿哥有些懷疑。
“放心吧，行得通。”九阿哥志在必得：“爺已經派人悄悄探過她在城東的那座宅院了。產量巨大。那絕對不是賣給單單賣給有錢人的產量。”
見九阿哥這般篤定，八阿哥終於打消了心底的擔憂，便不再說什麼。
有什麼好再說的呢，他轉了轉扳指。別管九阿哥此番成功還是失敗，以後九阿哥都不可能再和四哥親近了。
而四哥，可是太子的人。
他可聽說了，四哥如今很寵愛鈕祜祿氏。
只要九阿哥和那個鈕祜祿氏鬧掰，將來定然會完全倒向他八爺這邊來了。
這邊九阿哥和八阿哥在書房盤算着，那邊四爺回府後和雲舒閒聊。
服侍四爺簡單用了些清淡的晚膳後，雲舒陪他在後花園逛了兩圈消食散心，回了鳴翠院，又給他按摩頭上的穴位。
一邊按，一邊低聲問：“這幾天瞧您心事重重，可是差事更重了？”
四爺微微嘆了口氣：“民生多艱。”
“有天災？”雲舒連忙問。
他點頭：“江南那邊的事。不過近來皇阿瑪頗爲擔憂，正打算派人去京畿周邊巡查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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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舒心裏一緊：“會去很多天嗎？”
“那是自然，巡查農事不是去繞一圈做做樣子就能應付的。至少半個月才能回來。”
雲舒更緊張了，又問：“那皇上會派您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