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快點給她注射針劑。”楚無犀離開前，洛啓宸叮囑他。
“明白。”
待他們走後，洛啓宸轉身，神情十分嚴肅。
人類確實脆弱。
檸檸的那具身體……
而此刻的林晚檸因爲幫助了人類，覺得自己總算不是一個無用的天使，感到欣慰。
“洛啓宸，我能不能出去走走，看看還有沒有人類需要幫助？”
“你確定要這個樣子出去？”
……
她忘了，自己現在這個怪異的造型。
“我送給你一具人類的身體，但是你要報答我，可以嗎？”這次洛啓宸說起條件，語氣柔和，與最初相識時的那種逼迫的態度完全不同。
“要什麼報答？”
“我不想再聽到你叫我‘洛啓宸’了，我還是想聽你喊我阿宸。”
林晚檸遲疑。
這個名字太過親密，容易讓她回憶起之前的，那些愉悅的時光。
“你想想看，給了你人類的身軀，我還要照顧你，給你做飯。我這麼辛苦，都換不來一個親密些的稱呼嗎？”洛啓宸的聲音聽起來有許多委屈。
道理是這個道理，林晚檸想起洛啓宸每次做的那些美食，確實花費了很多時間和心血，給他這樣一個稱呼，也確實不算太過分。
“你停留在人間，有個人類的身體很有必要，去哪裏也都方便，對不對？”
林晚檸在情緒之外，依舊還是個單純的天使，根本無法在這種邏輯上，戰勝套路滿滿的洛啓宸。
她只能點頭表示認同。
“那你叫我一句‘阿宸’？我這就去給你找身體。”洛啓宸趁熱打鐵。
“阿宸。”林晚檸乖乖的叫了。
洛啓宸顯得十分開心，連衣服也沒換，就離開了住所。
林晚檸後知後覺的想起，人類的身體一定不好弄，大概率要去火葬場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撿到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
沒想到十分鐘不到，洛啓宸就去而復返。
懷裏抱着的，赫然是她之前附身過的，那具人類身體。
“這……”林晚檸發現這具身體並沒有靈魂，“這個人類的靈魂呢？”
“給她換了個身體。你也知道，我有潔癖，我碰過的身體，不可能再讓給別人用，所以以後它就是屬於你的了。”
乍一聽，很有道理，但是有個關鍵點。
“這具身體的主人同意嗎？”林晚檸感應着自己手心裏的測謊印記。
“當然，”洛啓宸避重就輕，“取出靈魂的現場，她一點都沒有掙扎。”
“放心，她的新身體是一個富裕人家的女兒，會過得很幸福。”
印記沒有亮起，林晚檸暫且放了心，進入了這具空空的身體裏。
***
桑清沒有回A市，而是在臨城等待宋知冉的銷燬結果。
當總部告訴她，第二天就會啓動銷燬宋知冉程序的時候，她內心的第一反應是興奮。
銷燬驅魔人的指令，她不是沒下過，但都沒有這一次讓她情緒激動。
甚至她都想好了，要如何把宋知冉這個失控的臨城指揮，作爲工作彙報的反面例子，拿來警示同僚與下屬。
除了次日的銷燬，總部還給了桑清一個消息。
刑離的基因無法追蹤，他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死了？桑清皺眉，轉而眉頭又舒展開來，死了也好，死了才能保守祕密。
但爲了保險起見，還是啓動了邢離的銷燬程序。
這下，她心裏的兩塊石頭都可以落地。
第二天，桑清開着遠程視頻，親自監督宋知冉的銷燬流程。
當原本的基因圖譜打亂，埋在宋知冉體內的微型控制器，瞬間引爆。
宋知冉的生命值即刻歸零。
桑清滿意了。
坐在不算大的，屬於臨城指揮的專用辦公室裏，桑清有一種執掌天下的愉悅感。
她開始處理各項公務。
邊弄，邊思考臨城新指揮的候選人，這次一定要選擇一個她能拿捏的。
就這樣，直到天色將暗，大樓裏的燈逐一亮起。
桑清取下護眼的眼鏡，剛剛揉了揉額頭，就聽到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這麼晚了，還有誰過來？桑清有點不耐煩。
正常工作時間不彙報，下了班再來展示自己加班的勤奮。
宋知冉真是會培養下屬。
“進來。”桑清口氣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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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進來的是穆涵予。
他神情自然地對着桑清打了個招呼，“桑主席。”接着，他回頭，對身後的人說，“宋指揮，你好好休息一下。”
桑清愣在了當場。
直到宋知冉進了門，穆涵予關門離開，宋知冉坐上了待客的沙發後，桑清才清楚的察覺到，自己渾身的冷意。
這種冷甚至讓她本能地顫抖了一下。
她張了張嘴，想問點什麼，但根本發不出聲音。
恐懼流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宋知冉盯着她，露出一點笑意，“第一次看到桑主席這副面孔，好新鮮。”
“你……”怎麼沒死？
“我……”宋知冉站起來，走近她，“怎麼還活着？”
桑清瞬間生出了萬分的急智，“已經下班了，你怎麼現在才來？今天算你請假還是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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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冉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從來都沒發現，桑主席原來這麼有意思。”
桑清作爲驅魔人首領，身體改造的強度，絕對是大於普通驅魔人的。
但是劣勢也很明顯，就是她長久缺乏實戰的經驗。
宋知冉現在狀態不明，她不確定自己硬碰硬有多少把握。
因此哪怕宋知冉站到了自己旁邊，她也強壓着情緒，沒有動作。
“桑主席，你說，當那些被矇在鼓裏的驅魔人成員，知道原來自己的生死早就在加入這個隊伍時，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會有什麼後果？”
桑清咬緊牙關。
宋知冉她果然全都知道了！但她爲什麼沒死？！
盯着桑清的頭頂，宋知冉的瞳色變得血紅。
她剛剛轉變，人類的味道實在佑惑。
但她不想沉淪於本能的欲望而去傷害無辜的人類。
只有眼前這個女人不一樣。
在剛剛的對峙裏，她能看出桑清對她的出現是震驚的。
說明桑清知道她會突然死亡的真相。
心臟裏被埋下的那顆微型的控制器，是一個可怕的祕密。
更可怕的是，
桑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