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昌明接住陸臻提過來的手，緊緊握住：“今天是家務事，我虛長你兩歲，舔臉稱呼一聲老弟。”
陸臻回握住，順勢而下：“大哥請進。”
邁上臺階，陸瑩瑩從裏面出來，懷裏抱着小葉子。
小葉子一看到趙澍堯，就伸出雙手，示意要抱抱。
趙澍堯從旁邊繞過，接過了小葉子。
陸臻對趙昌明說：“這是小女陸瑩瑩。”
陸瑩瑩上前一步，對趙昌明微微躬身。
趙昌明移步上前，虛虛扶住她，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一個紅包遞給了陸瑩瑩。
“雖然晚了，但是我的一片心意，不要嫌棄。”
陸瑩瑩轉頭看向趙澍堯，趙澍堯點點頭，示意她接下。
陸瑩瑩接下：“謝謝。”
趙昌明欣慰一笑，跟着走到趙澍堯身旁，握住小葉子的小手，任他如何叱吒風雲、老練豁達，這一刻也不免心中柔腸百結。
趙昌明從上衣口袋裏取出另一個紅包，塞到小葉子懷裏，聲音柔軟：“爺爺來晚了，對不起。”
小葉子尚懵懂，她拿着紅包咯咯笑，渾然不知大人之間的風浪。
陸臻暗歎一口氣，突然跟趙昌明有了共情，他上前一步：“小葉子還小呢，一切都來得及。”
趙昌明至此才徹底鬆口氣，他感激地看向陸臻：“親家把他們照顧得很好。”
他這句“親家”來得突然，陸臻暗罵一聲“老狐狸”，可是起因是他給了別人鬆動的空間，他也不敢反駁，餘光偷偷看向趙澍堯，又覺得怎麼能在晚輩面前丟威風，於是乾脆想：你們父子的局自己去破，我只負責招待我女兒的公公。
陸臻轉瞬就收拾好心緒，引着趙昌明走了進去。
趙澍堯跟陸瑩瑩跟在後面，陸瑩瑩小聲說：“我覺得爸爸成了小白兔。”
趙澍堯笑笑，一手抱住小葉子，一手牽着她的手：“爸爸有分寸，再說也怪敵人狡猾。”
“你…要換稱呼嗎？”
“順其自然吧。”
在這一點上，他們倒真是一對苦命鴛鴦，可是讓他們猛然間喊出“爸爸、媽媽”，他們一時也開不了口。
趙澍堯跟陸瑩瑩想到一塊，相視苦笑。
待他們一進去，陸臻大手一揮：“我們聊會兒，你們帶着小葉子先去玩會兒，順便盯一下廚房。”
這是要留趙昌明用飯的意思，雖然陸臻只能並且必須這麼做，可他這麼做了，趙昌明是徹底把心放下了。
進了嬰兒室，陸瑩瑩就把她跟小葉子的紅包都打開數了數。
她的比小葉子的多九張，陸瑩瑩不自覺脣角挽起：“這是什麼講究？”
趙澍堯也不懂趙昌明那邊的規矩，只是猜測：“九寓意長久，你生下小葉子，闖了生死關，是給保平安的。”
“如果給他機會，他會是一位很優秀的父親的，對嗎？”
趙澍堯沉默一瞬，方說：“也許吧。”
廚房的事自然不是真的需要他們幫忙，陸臻的意思也是讓他們作爲晚輩爲長輩張羅飯菜，陸瑩瑩從小雖然沒有母親的陪伴、與陸臻聚少離多，可有父親畢竟不一樣，今天見到趙昌明，陸瑩瑩更堅定了內心的想法。
她握住趙澍堯抱住小葉子的手：“老公，我跟你一起好不好？我們慢慢接受他。”
她又望向啃咬磨牙棒的小葉子：“小葉子也需要爺爺的疼愛。”
趙澍堯反握住她的手：“好。”
陸臻與趙昌明應該談的不錯，等他們從書房走出來時，兩人已經相互挽着胳膊，可見相談甚歡。
午飯是郭管家張羅，陸瑩瑩跟趙澍堯幫忙擺盤。
陸臻一看時間，轉向趙昌明：“這個時間小葉子都要午睡一會兒的。”
趙昌明擡起手腕看向手錶，嘴角噙着笑意：“我從來沒有帶過孩子，以後老弟多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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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臻煞有介事地點頭：“你可要好好學，這可不比你工作簡單嘞。”
陸臻攬着趙昌明就座，開始大談育兒經，說到小葉子的趣事時，兩人相視而笑，在這一刻，他們好像找到了共同的感情投射目標，是他們年輕時未能盡到的慈愛之情。
陸瑩瑩跟趙澍堯互看一眼，只好不停地跟他們兩人佈菜，因爲眼看他們即將脫離食五穀之辛苦，享雨露之瀟灑。
吃完飯，陸臻示意趙澍堯、陸瑩瑩送趙昌明回去。
趙澍堯啓動車子，三人揮手告別陸臻，車輛駛出瑞景苑。
趙昌明柔聲詢問：“一會兒去家裏坐坐吧，今天奶奶本來也想來，只是第一次見面怕唐突，就沒去瑞景苑，可她畢竟歲數大了，去見見她，行嗎？”
最後一句，他轉向陸瑩瑩。
陸瑩瑩本來就準備去見趙奶奶，聞言欣然同意。
趙奶奶看見小葉子的瞬間，情緒就繃不住了，看到老人激動，趙昌明馬上去裏間取來了藥，可趙奶奶卻推開了趙昌明的手，將小葉子接到了懷裏，牢牢抱住。
趙奶奶不好意思地對陸瑩瑩笑：“讓你見笑了。”
說完，趙奶奶對趙昌明使眼色，趙昌明反應過來，從趙奶奶上衣口袋裏取出兩個紅包，遞給陸瑩瑩：“奶奶的一點心意，收下吧，孩子。”
趙奶奶不善言辭，只是對陸瑩瑩笑着點頭。
陸瑩瑩不好意思拒絕，她接過紅包，隔着小葉子輕輕抱了抱趙奶奶，軟聲道：“謝謝奶奶！”
趙奶奶顫着聲音應道：“唉。”
氣氛愈加緩和，衆人落座。
趙昌明對趙澍堯說：“你母親這會兒在接受鍾醫生治療，我們打算跟喬家提起訴訟離婚。”
趙澍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點頭：“如果您需要我出面，我希望您能提前告訴我。”
趙昌明：“這是當然。”
父子之間溝通過於正式，顯得疏遠，可是趙昌明沒有跟自己兒子交流的經驗，趙澍堯也沒有過多的話語好講。
趙奶奶左右看看，抱着小葉子跟陸瑩瑩看：“這眉眼更像你呢，長大了不知道怎樣光彩呢？”
陸瑩瑩頗以爲然：“那是呢。”
趙奶奶見她大方，笑得更加慈和：“澍堯有福氣喲。”
陸瑩瑩深感知己：“那可不，所以呀，奶奶不要覺得他以前日子苦，那是遇到我之前的磨練，要不然，能讓他遇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