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村民七嘴八舌地跟公安同志講着陸平的死因。
突然被黃連羣的一句話震得全都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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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有一瞬死灰一般的寂靜,但是很快,又喧囂了起來。
“難怪南承從小就被你毆打,原來不是你生的。”
“你這尖嘴猴腮能生出南承這麼英俊的後生才怪呢,不是親生的才好,免得要給你養老送終。”
“除了你死去的男人,你們都是沒良心的,南承在部隊時,每個月都寄錢回來,腿受傷回到家裏休養,你卻要跟他分家,現在他腿治好了,就想殺了他,如此歹毒的人,應該抓去派出所關起來。”
公安同志聽了他們的話,臉色變得陰沉無比。
死者竟然是一名叛徒!
要是知道是叛徒,他們就不把屍體擡回來了,讓他變孤魂野鬼。
這時,陸南承步伐穩健地走過來。
高大的身軀立在院門處,他冷漠地看了一眼黃連羣。
眸裏,有着意味不明的寒芒,黃連羣對上他這雙眼睛時,心裏頓時咯噔一響。
隨後,她就聽到陸南承,聲音如冰一樣,對公安局同志道:“我懷疑她也是叛徒,我父親曾經是一名散兵,也去過前線,可是他生病時,被她掐死了。”
他的話,像一塊巨石扔進湖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村民驚得張大嘴巴,那嘴巴都能塞一個拳頭進去了。
“說起來,南承他爹死也有二十六年了吧?我記得那時候南承才三歲……”
“有些三歲的孩子,記性很好的。南承一定是目睹了黃連羣掐死他爹的情景,才變得這麼沉默寡言的。”
“南承也是受他爹影響吧,以前跟陸洪一塊做工時,他經常把南承送進去當兵掛在嘴上。當時我就覺得奇怪,陸洪就算是病了,也不可能死得那麼快啊,原來是被掐死的。”
村民開始指着黃連羣罵道:
“好歹毒啊,連自己的丈夫都殺,南承應該也是忍無可忍了,才把這件事說出來。”
“還說沈秋然是毒婦,我看真正的毒婦就是她,蛇蠍心腸,不得好死。”
“我看,她比沈秋然更毒婦,至少沈秋然沒有掐死自己的丈夫,沒有……”
沈秋然抿了抿嘴,有些無語:“喂喂喂,大家罵她就罵她,別拉我下水,我可一點都不毒。”
她只是心狠罷了。
村民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突然覺得,沈秋然也不是一個很難相處的人,跟黃連羣這種人比起來,沈秋然有愛多了。
黃連羣連連尖叫:“是陸洪讓我掐他的,是他求着我掐的!”
她的雙眼突然像染上了怨毒,猙獰地看着陸南承罵道:
“你這個孽種,你趕緊跟他們解釋,是你爹苦苦哀求我掐死他的!”
“你要是不說,我馬上撞死在你家,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陸南承凝眸,眸光冷漠,“我只看到你掐死我爹,我沒有看到你爹苦苦哀求你。”
“你……你……你這個孽種,我要打死你這個孽種!”黃連羣失去理智,瘋一般衝上來,要廝打陸南承。
公安同志上前拉住她,嚴厲地道:“毆打軍人,罪名可大了,現在就跟我們回公安局!”
“他是孽種!我打孽種!我沒有打軍人!”
“還辱罵軍人,罪加一等!”
公安同志押着拼命掙扎的黃連羣上了警車:“押回去審查!審查出來真的叛徒,直接槍斃!”
“我不是叛徒!公安同志饒過我吧,我不是叛徒!”黃連羣拼命尖叫、掙扎。
可是公安同志不是吃素的,把她像條瘋狗一樣塞進了車。
黃連羣在車上大喊:“南承,娘錯了!你替娘求情吧!娘再也不打你不罵你了,娘錯了……南承,你快來救救娘啊!”
“你想不想知道你親孃是誰?你救我,我告訴你親孃是誰!南承——”
“你這個孽種,你不救我,我要是被槍斃,我一定要變成鬼回來找你,扒掉你的皮吸乾你的血,讓你也下十八層地獄——”
不管黃連羣是求饒,還是謾罵,陸南承都是一臉冷酷漠然。
如果黃連羣沒有說出,他不是她兒子之類的話,他不會把她當年掐死陸洪的事說出來。
現在,他知道她不是他的親孃,那他就得心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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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他回了部隊,黃連羣一定會欺負他媳婦跟他女兒的。
當年,他的確沒有聽到陸洪哀求黃連羣,但他卻目睹黃連羣掐死陸洪。
“南承,別難過,你娘那樣的人,就應該被關進裏面吃吃苦。”
“是啊,她也說了,你不是她生的,她被抓了,你也別太難過。”
“萬萬沒想到,陸洪那樣好的人,死得那麼慘,給自己的妻子掐死,黃連羣有今天這下場,也是她自找的。”
村民紛紛上前安慰陸南承。
陸南承從小就這樣,不管難不難過,都是少話的可憐。
臉上的表情,也一直都沒有什麼變化,村民看不出他難過還是開心。
他們覺得,現在的陸南承是難過的,黃連羣掐死陸洪這事,現在才大義滅親,一定是黃連羣做得太絕,讓他傷透了心。
然後又知道黃連羣不是自己的親媽,又被陸平這個侄子威脅……換誰都會難過。
陸南承扯了扯嘴角,表情溫淡地看着安慰他的村民,淺淺笑道:“謝謝大家,我明天就要回部隊了,希望大家平時多關照一下秋然。”
村民驚訝:
“要回部隊了呀?你腿剛好,不在家裏多休養一段時間嗎?”
“我聽廣播說要打仗了是不是?南承你是不是要去打仗了?你一定要小心啊,知道嗎?”
“我們能有今天這樣安寧的日子,全靠你們這些英勇的軍人,你們是我們心中的大英雄。”
說着說着,有些村民還落淚了。
沈秋然竟然感受到了,空氣飄着一股傷感,搞得她心裏都澀澀的。
她扯了扯嘴角,笑着跟大家道:“男兒志在四方,我家南承身爲軍人,就是要保家衛國,爲人民服務的。謝謝各位叔嬸的關心。不過,這黃連羣被帶走,公安同志也離開了,你們也要回去上工了,耽誤掙工分就不好了。”
“也是,我們也要回去上工了,這大半天的,不知道會不會被扣工分。”
村民陸續散去。
沈秋然拉着陸南承進了院裏,把門一關,也不去管門口放着的那具屍體。
門關上沒一會兒,一直縮在牆角里的陸針培,張香梅才拖着沉重的腳步走了過來。
看到那具屍體,張香梅再也控制不住,嘩嘩痛哭。
陸針培跪在地上,雙目通紅地看着陸平。
他嘴巴哆嗦着,心在抽着。
他擡頭,陰狠地看着那扇門,眼裏翻滾着濃濃的恨和貪婪。
陸南承害死了他的兒子,那他就要陸南承的女人,給他生一個兒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