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在這時，一直坐着的簡耀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不知從何處拿出一罐糖果。
“我記得你從小就喜歡我給你的生日糖果，雖然你現在已經長大，但禮物依舊。”
“厭厭，生日快樂。”
他將小罐捧給她，裏面糖果的鐳射紙發出五色光，臉上的懷念不像是做假，似乎真心祝福她。
簡厭伸出手去接，對上他的雙眼，那雙丹鳳眼中的貪婪和陰鬱暴露的一清二楚。
她手一顫。
剋制住心底的恐懼，冷冷拒絕：“今天已經有人給過我糖，太多吃不完，你的我就不收了。”
“別人給的和我給的，能相提並論？”
他嘴角的笑收斂起來，只剩威脅，語氣幽幽帶着涼意，“厭厭，你是在怪哥哥這麼長時間都沒來江城看望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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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別人，”簡厭見他有逼近的趨勢，後退一步，身體繃緊，“是佟先生給的。”
簡耀捧着糖罐的手驟然縮緊，陰測測地看向一旁的男人，皮笑肉不笑，“佟董這樣的大忙人，竟然有時間給這種禮物？”
佟瑞曉溫和微笑，“真要是論忙我可忙不過簡總，簡總都有時間，我自然也有。”
說着又看向身邊人，眸光溫柔，“再說，對自己的愛人，怎麼會沒有時間？”
“我們是夫妻，什麼禮物都要細緻過心。等簡總將來有了愛人，自然就懂了。”
簡耀卻沒有講他的話放在眼裏，而是盯着簡厭，語氣幽幽的：“佟董這是要把你我的回憶都霸佔了……”
吐出幾個令她頭皮發麻的字，“厭厭，你可別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啊——”
聽到這話，佟瑞曉眸子眯起，眉宇間隱隱有浮現出狠色。
一瞬間，簡厭的身體緊繃到極致，眼中閃過恐懼。
他這是要幹什麼！
他瘋了嗎？！
新人舊人……
簡耀太可怕了，竟然把他跟原主的那些骯髒事搬到檯面上來！他們可是兄妹啊……
這是要逼死她。
就算佟瑞曉能查到，但這跟當事人親口說完全不一樣。何況還是這樣挑釁！
簡耀像是沒看見她煞白的臉，再一次將玻璃糖罐遞到她的手邊。優雅從容，笑卻令人悚然，
“厭厭，還是收着吧。”
那帶着他體溫的玻璃糖罐被塞進手裏，她感受到那玻璃壁的滑涼，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手拽緊。
驚惶無措油然而生。
佟瑞曉看着她接住了那罐糖，薄脣抿緊一語不發，右手暗自掐住了左手虎口的位置，剋制住胸腔涌起的戾氣。
長睫下在眸子裏垂下陰影，眼神黑夜般幽暗，神情難辨。
簡耀笑着說，“這才對嘛，長大了也不能忘記哥哥。”
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瞬間凍在臉上。
“啪嚓！”
簡厭手一鬆，玻璃罐重重摔到地上，四分五裂，玻璃碴子飛濺。裏面的糖果在木地板上滾動發出“啪啦”的聲音。
“抱歉，玻璃太滑了，沒拿穩。”
她垂着眼睛，收進大衣口袋裏的手指都在打顫。
“簡厭——”
簡耀臉色唰地陰沉下去，連裝都不裝了，咬牙切齒的幾乎要將她的名字碾碎。
就在此時。
佟瑞曉卻打開門，將簡厭送出去，“司機已經在樓下等着了，你先回車裏，我還有話要對簡總說。”
這是明顯的要她離場。
不想讓她聽到。
“好……”
簡厭出門，回頭看了一眼他，只是臉色蒼白的低聲說，“你快些。”
門被關上。
簡厭臉上裝出來的冷靜徹底崩塌，露出一雙恐懼的眼睛。
她牙齒咬緊，冷的止不住發抖。沿着樓梯往下走，一路上抱着胳膊，感覺自己像是剛從停屍間裏出來。
心裏忍不住想：
佟瑞曉要問簡耀什麼？
有什麼是她不能知道的？！
簡耀根本就是個瘋子，毫無理智，他說的話可能會害死她！
她的心在顫抖，這恐懼無異於聽到司衍琛說出“你害死了她的孩子，我要你血債血償”。
A011室包間裏。
佟瑞曉蹲下，在一地玻璃碎片間拾起一塊糖，“看來，簡厭對你也沒什麼感情。”
語氣平靜，卻對聽者來說無比諷刺。
簡耀臉色陰沉的要滴出墨來，吐出一個冷冷字眼，“呵！”
“江城很漂亮，但只怕簡總待在這裏會水土不服，還是儘早回京城的好。”
“不然落得狼狽，惹人笑話。”
佟瑞曉說着，將手攤開，掌心是那顆精美的糖果。
“就像這糖。”
“剛剛還好好的被拿在手裏，下一刻就——”
輕輕一翻，糖果就“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佟瑞曉輕輕一笑，“被丟掉了。”
他的語氣輕快，不帶嘲笑的音調，卻勝過世間一切諷刺。
越是狠角色，殺人不用刀。
簡耀未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羞辱，額頭上青筋暴起。眼睛死死盯着掉在地上的糖，語氣愈發陰鷙，“佟瑞曉，你是在逼我撕破臉。”
對方看到他的憤怒，只是冷笑。
“是你先越雷池，碰了不該碰的人。”
“我要你提醒你一句，不論過去你們發生過什麼，她現在都是我佟瑞曉的妻子。”
“妻子？”
他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不過是聯姻罷了，圈裏人誰不知道？你還真當回事了？”
“聯姻也好，自由婚姻也罷也罷，這都與簡總無關，手不要伸得太長。”
“只要還沒有離婚，她與我就是夫妻，利益攸關。你跟她的關係永遠登不得檯面。”
男人臉上始終笑眯眯的，說出來的話卻截然相反，一字一句卻含着令人心驚膽戰的戾氣：
“各退一步相安無事，我就當今天的事情沒發生。你還是她的哥哥，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可你簡耀如果不要臉了，繼續不知羞恥地糾纏她，那就別怪我下手不留情面。”
“到時候齷齪事情被曝光、醜聞滿天飛，整個簡家因你蒙塵，清明祭祖都回不去。”
口不吐一個髒字，卻將人罵的狗血淋頭。
佟瑞曉說完便離開。
門被“砰”一聲關上，簡耀陰沉着臉站在原地，拳頭攥緊，隱隱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