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薛府,燕今連藥房都不回了,直奔胖大嬸家。
天色不算太晚,燕今來的時候,胖大嬸一家正準備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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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冷不丁進門,匆忙從牀上爬了起來,“這是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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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今剛要說話,被簾布隔開的另一個房間,靈芽兒走了出來,“姐姐,我們是要走了嗎?”
靈芽兒被胡銳所救之後一直住在野狼峯,因爲身體的關係,她一直都是敏感自卑又超乎年齡的懂事,隱隱也知道胡銳的消失可能發生了不幸的事。
姐姐善良,帶着她這個拖油瓶從來沒有埋怨半句,但她隱隱也猜到,姐姐的身份不凡,遭遇一定也多兇險,有那麼好的醫術,長得又那般傾城姿容,便是最大的禍端。
所以哪怕在這戶農家安頓下來,她也並不覺得安穩,時刻都做好了要離開的準備。
燕今心疼又歉疚地看了一眼瘦小的靈芽兒,蹲下身輕撫着她的臉,“是,我們要走了,這一趟可能會有點辛苦,靈芽兒可以嗎?”
小小的孩子,懂事地用力點了腦袋,“姐姐去哪兒,靈芽兒就去哪兒。”
燕今笑着拍了拍她的腦袋,“去收拾吧,我們馬上出發。”
靈芽兒回了房,燕今起身從袖中取出兩個荷包,胖大嬸見狀,立刻推拒,“使不得使不得,姑娘待我們家有恩,我老婆子怎麼還能拿姑娘的銀子。”
燕今執意拉過胖大嬸的手,將荷包塞了進去,“大嬸,這銀子我不是白給的,此趟帶妹妹來此,已經給您造成諸多不便,等我們離開,可能會有人來問,你便道我們已經離開,往北面方向走了。”
胖大嬸不解也不敢多問,揣着手中沉甸甸的荷包,到底有些不安,“姑娘,這……這太多了。”
“大嬸拿着吧,這一個給您二老,另一個荷包勞煩您過兩天幫我送到藥房給掌櫃,裏頭有我寫的一些疑難雜症的藥方和一些碎銀,沒有多少,權當感謝掌櫃這幾日的照顧。”
胖大嬸見她態度堅決,只能無奈地點點頭,“那姑娘,多保重。”
說完,靈芽兒也收拾好了東西出來,兩個人,本來來時就沒多少東西,後頭置辦的也就兩身更換的衣裳,包袱小的乾癟。
燕今接過包袱,和胖大嬸道了別,牽着靈芽兒往來時的反方向巷子離開了。
“姐姐,我們是要去南面嗎?”
燕今看她一眼,笑了笑,“不,我們就去北面。”
只是多繞個圈製造個假象而已。
她既留了話給胖大嬸,容煜定會猜到她是刻意爲之,若要尋她定然就會往相反的南面而去。
夜深了,風聲簌簌,察覺到身旁的小小身子輕輕哆嗦着,燕今脫下自己的外裳裹在靈芽兒身上,蹲下身在她腰間打了個結。
“姐姐,靈芽兒是不是拖累你了。”
燕今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姐姐一個人形單影只,孤單的很,如果沒有你,姐姐孤零零很可憐,所以,別想着你拖累了姐姐,是你幫助了姐姐,因爲有你陪伴姐姐很開心。”
“走吧我們尋個落腳處,因爲情況特殊,我們可能不能住客棧了。”
“城門應該還沒落鎖,不直接出城嗎?”
燕今往城門方向看了一眼,眸色微沉,轉頭微微一笑,“不了,姐姐今日累了,你陪姐姐先歇一晚,我們明日再走。”
靈芽兒睜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甜甜點頭,“嗯,我都聽姐姐的。”
她記得靠京郊不遠,有座廢棄的破廟,平日無人問津,是眼下最好的去處。
燕今繞了近路,只是剛拐出巷口,眼前一道黑影閃過,她立刻警惕,只來得及將靈芽兒攏進了懷裏,脖子間驟然一痛便不省人事了。
淡雅的檀香味在屋內飄散,仔細一聞,又不像是檀香。
燕今揉着脖子醒過來,眼睛才睜開,她警覺地立刻坐了起來。
頭髮是散着的,女兒身已經暴露,她立刻低頭查看衣着。
完好無損,身上也沒有疼痛感。
悄然鬆了口氣,她這才扭頭打量起來。
佈局簡素又不失沉穩的房間,沒有過多的累贅,一看便知主人是男子。
牀榻相隔的屏風外,隱約可見一抹青色衣袍的男子端坐桌邊,他端起茶盞的手因爲屏風裏頭的動靜停滯了下來。
隨即起身。
燕今如臨大敵,下意識探手摸上腰間,卻悚然發現銀針袋不見了。
男人步入屏風,和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慌亂撞上。
“我妹妹呢?”
滿身炸毛的敵意讓姬宸停了腳步,他靠在屏風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口氣輕訕,“我殺了。”
攥着被角的手驀的收緊,她頓了下,鬆開,冷笑一聲,“你抓了我卻不殺,定是有所圖謀,既然如此,更不會傷害我妹妹。”
姬宸垂眸,對她的冷靜和聰慧很感興趣,“那你猜猜,我圖你什麼?”
“我一貧如洗,不圖財,抓了我也不殺,不圖命。”她笑着搓了搓自己的臉,嗤聲調侃,“難不成還能圖我這張其貌不揚的臉?”
男子定定看着她,一言不發,那瞳眸深處的光滿是促狹的笑意,盯得燕今漸漸僵了臉色,頭皮發麻。
她飛快扭頭,屋內沒有鏡子,她下牀攬了木架上的銅盆一照。
水面上照出了她暴露的真容。
燕今握緊了銅盆,心跳如雷轟鳴,但大腦卻極快翻轉。
這個男人認得她,甚至極可能已經識破了她的身份,這個認知讓她想到了當初在北境邊城擄走了她的黑衣人。
沒有殺她,只一心將她帶往京城。
她對燕府毫無威脅性,那麼對容煜呢?
深吸口氣,燕今轉過身,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不管你意欲何爲,我已經和翊王府毫無關係。”
“姑娘就這麼篤定我是衝着翊王府去的?”
燕今冷靜的掃過他,已經篤定,“影錦紗,是今年南楚爲表友國獻給大焱皇城,統共才十匹,皇上全都分了幾位寵妃和部分皇子,你身上的外袍已經說明一切,如果我沒猜錯,我現在應該在大焱皇宮內吧,而你應該是某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