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無用的發明,它叫人微小、彷徨,甚至讓人卑劣。
讓你忘記自己本來的模樣,又變成最好的樣子。
宋麥的視頻說,愛是邂逅,是荷爾蒙,是救贖,是人間煙火。
換一個人論調又不一樣。它太深奧了,從古至今都沒有哲學家解構了它。
世間風雪凋零,萬物黑夜思長。
這片孤寂暗色裏唯一的月亮,懸掛在她的頭頂,從此,便奔着這束月光而去。
莫負此間,
莫負她/他。
——七夕小記
※
光影交錯,別墅外寒意逼人,冷風瑟瑟。偶爾有那麼幾片枯黃的葉被拉扯,打着旋兒地飄轉,又隨風遠遁。
被玻璃隔開的花房內。
巨大的透明穹頂,月華整個鋪灑下來,籠罩在不知品種的花草上,生命恣意生長。
少女立於其間,一身嫋嫋長裙,美麗而出挑。濃密的及腰長髮尾部微微卷翹,像海藻一樣盛開在細腰處,與紅色的玫瑰纏繞,在暗淡光線中越發的濃墨重彩。
紅脣婉婉,嫵妹纖然,瓷白的肌膚在清輝下恍若透着澄澈的光。
玫瑰與美人交映成輝,連路過的風都溫柔了幾許。
也不知道是月色擾人,還是這張臉實在是叫人有濾鏡,藺瀾萻屏着呼吸,目光幾乎無意識地停住。
男人氣場壓人,身上渾然天成的冷調矜貴。偏生的好看,一雙深邃的桃花眼暈着讓人心頭亂惴的淡淡笑意。
他說,他其實沒有那麼高,他也可以爲她低下來。
輕輕的,啞啞的,飄入耳朵,便直達心尖。
藺瀾萻忍住眼裏的熱意,悄悄去牽他的手。
季晏沒低頭,自然地指尖收緊,握住她。
於無聲裏,女孩閉上眼,傾身向前。
有些人,不是不會溫柔,而是氣場太盛,讓人忘了他的努力和認真。
…
乾燥,溫熱,柔軟。
脣上蜻蜓點水的一個吻。
有那麼一瞬,他彷彿聞到了玫瑰和香草混合而成的清甜味道。
季晏不動聲色地垂眸,看她站正了,翹着嘴角問他:“我口紅還在吧?”
視線下意識滑到她脣瓣,“還在。”
得到答案,藺瀾萻滿意地點頭。晃了下他的手,正想說‘那回去吧’,季晏卻直起身,忽然握着她的手拽向自己。
女孩猝不及防,失重撲向他的方向,單手撐在男人胸膛。
脣齒相依,她嚐到他口中白蘭地的香味。
酒木味清淺,花香濃郁,混合着季晏本身的氣質,沉斂的優雅與親掠感,彷彿帶着極致的佑惑,性感又霸道。
很快,他就鬆開了力道,目光暗暗地落在她脣上,“現在沒了。”
“……?”
藺瀾萻從那又低又沉的嗓音中回過神。
口紅,沒了?
她反射性擡手觸碰嘴角,手腕卻被捏住,男人低頭再次吻了上去。
單手摟住她的腰,欺身往前就將人壓在玻璃牆上,順勢將她的手也限制在上面。
他吻得強勢。呼吸裏有剋制,但剋制得不是很成功,這個吻不甚溫柔。
兩只蝴蝶從相擁情人的臉邊輕巧掠過,藺瀾萻有種被撞破的微窘。
一想到這裏毗鄰宴會廳隨時有人過來,她害羞地偏頭躲避他的親吻,含糊找着理由:“口紅,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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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說辭同樣不成功——畢竟口紅,早被吃沒得徹底。
季晏很沉地笑,乾脆咬上她的脣,重重碾壓。
吻着她磨着她。
扣住女孩手腕的那只手在她腕間的青色血管開始撫摸,上滑到手心,繼而是指尖,最後強硬地分開她的指節,將他自己的指尖一一插入對方的指縫。
十指相扣,嚴絲合縫。
…
※
一牆之隔的宴會廳內。
悠揚的樂曲聲中,賓客們仍舊一雙雙、一羣羣,手持着酒杯,聊聊金融、經濟、國際情勢。
在一堆無聊且沒甚營養的話題中談笑風生。
藺藍芙回到宴會廳的時候,藺大伯和藺三叔同樣正找人攀談,結交人脈。
藺棠棠見到她有些奇怪的神情,冷嗤一聲:“不是說去洗手間?怎麼從外面進來的?”
“沒什麼。”藺藍芙瞥她一眼,隨口道,“陽臺透口氣而已。”
藺棠棠不置可否。
她朝前面不少人圍着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示意對方看:“梁喬和童冰兒來了。”
梁喬,梁家二子。梁楚的親弟弟。
這次宴會實則就是爲了他和童冰兒喜得麟兒而舉辦的。
“真是好命吶。女明星嫁入豪門,一朝鉅變,直接跨越了階層。”藺棠棠看着那頭被衆人奉承的美人,嘖嘖有聲。
藺藍芙並不理會她酸溜溜的感慨,轉眸看了一圈,反問道:“那梁楚先生呢?”
宴會才剛過半,他作爲主人公之一,怎麼不在了?
“不知道,可能有貴客他要接待吧。”
“喔。”
藺藍芙心不在焉地點頭。視線掃過和大伯交談的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眼中隱隱掠過一抹嫌惡。
她轉向面前的堂妹,忽地勾脣:“我見到賀少了。過去找他敘敘,你陪着大伯他們吧。”
說完,撫了撫鬢角,婷婷嫋嫋地轉過身。
藺棠棠看着她朝賀明走去的背影,撇撇嘴。
…
而從宴會大廳消失的梁楚本人,的確正在“招待”貴客。
二樓休息室內。
聿希寒雙手抱胸,筆直站在茶几前。
他左邊——親妹妹,另一邊——一個不太熟的男人。
此刻,他正虎視眈眈地看着自己的右手邊!
男人身形頎長挺拔,五官深刻,鳳眼薄脣,眉宇間有股寡欲沉冷的氣息。
“你們……”聿希寒表情凝重地開口。
剛想說什麼,手機卻響了。
他擰了擰眉,到底先接起了電話。
“你們在這等我!”他快步往門口走,還不忘扭頭對沙發上的男女道。
兄長一消失,聿希祈整個人就毫不淑女地癱在了座位上。
梁楚目光淡淡地掃過她,垂眸,拿出一個zippo打火機。
細微一聲“咔嚓”,銀色蓋子被打開。
聿希祈聽到動靜擡頭。
男人的西裝外套不知道脫在了哪裏,襯衫袖口的藍寶石袖釦將他的手襯得極富美感。
指尖把玩着小巧的打火機,手背上隱隱的黑色紋身,若無若現。透着某種引人思迷的危險感。
那紋路圖案瞧不太真切,她不自覺多看了兩眼。
似是察覺到聿希祈的目光,梁楚掀起眼。他自然地收回手,摸出一個煙盒,禮貌詢問她:“shalli?”
對面微笑着擡手給他比了個“叉”——拒絕二手菸。
梁楚挑眉。煙盒在指尖打了個轉,還是放下了。
房間裏又安靜下來。
兩人隔着茶几面對面坐。
彼此乾瞪眼,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奇妙。
想了想,聿希祈指着茶几上的蛋糕,建議般:“吃不吃?你小侄子的蛋糕。”
打火機“喀”一下脆響——火石被撥動的聲音。火光亮了一瞬,映出男人清晰的下顎線條。
梁楚按下蓋子,淡聲拒絕:“謝謝,不吃。”
“哦。”聿希祈兀自把蛋糕扒拉過來,放自己面前吃了。
她切了一小塊,拿叉子小口小口地咬,一邊看他:“你不在下面沒事吧?宴會怎麼說?”
“有小喬在。”
“好吧!”她聳聳肩膀,“那剛剛我哥拉你到外面說了什麼?”
梁楚一頓。
聿希祈打量了他兩眼,忽然想到某個可能性:“該不會什麼也沒說,光動手了吧?”
嚇!她哥可是特種部門的!
聿希祈嘴裏的蛋糕,頓時咽不下去了。
梁楚感受了下還隱隱作痛的肩胛骨,面不改色:“還好。”
“……”她難得的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啊,是我哥他誤會了,一會兒我會跟他說的。”
想想這一切,梁楚真挺無辜的。人家明明還幫了她好幾次來着。
良心發現的聿希祈又解釋道:“我已經跟家中兩老說過了,你也是迫於我的‘銀威’……”鑑於她的身份,不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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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威?
梁楚微微挑眉。默了瞬,他牽脣:“好。多謝小姐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