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亦瑤閉上眼睛：“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說吧。”
李啓笑了：“好，那就順其自然。”
相亦瑤沒有再回答。
她知道，這一夜，註定無眠。
晨光熹微，李啓睜開眼，發現身邊已經空了。
他起身走到外間，看見相亦瑤正在梳妝。
銅鏡中，她眉目如畫，正在細細描畫眉梢。
“夫人起得真早。”李啓走到她身後。
相亦瑤從鏡中看他：“殿下也醒了？”
李啓拿起梳子，替她梳理長髮：“夫人可以多睡一會兒。”
相亦瑤輕笑：“不了，還要去女學。”
李啓動作一頓：“夫人真是辛苦。”
“不辛苦。“相亦瑤站起身，“能爲天下女子做些事，我很開心。”
李啓看着她：“夫人放心，我會支持你的。”
相亦瑤轉身看他：“那如果我說，希望以後女子也能參加科舉呢？”
李啓愣住了。
相亦瑤見狀，笑道：“殿下不必爲難，我理解……”
“不，不是爲難。”
李啓回過神，“只是從未有過這樣的現象，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相亦瑤挑眉：“那殿下的意思是？”
李啓握住她的手：“如果女子科舉真的有益，也未嘗不可。”
相亦瑤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殿下當真？”
李啓點頭：“夫人不是常說，要讓我知道女子也有比男人強的嗎？”
相亦瑤笑了：“那殿下可要拭目以待了。”
李啓看着她明妹的笑容，心中一動：“夫人今日去女學，可要我派人護送？”
“不必了。“相亦瑤整理衣袖，“我自己去就行。”
李啓目送她離開，心中思緒萬千。
女子科舉，這個想法太過大膽，但如果是相亦瑤提出來的，或許真的可行。
女學內，書聲琅琅。
大公主李明珠正在教授《論語》，見相亦瑤來了，笑道：“相夫子來了。”
學生們紛紛起身行禮：“見過相夫子。”
相亦瑤走到講臺前：“今日我們來講《詩經》。”
她翻開書卷，開始講解。
聲音清亮，引經據典，聽得學生們如癡如醉。
李明珠站在一旁，眼中滿是欣賞。
她知道，相亦瑤不僅是在教這些女子讀書，更是在爲她們打開一扇新的大門。
*
金鑾殿上，羣臣肅立。
李啓站在殿中，手中捧着一本奏摺。
他的目光掃過站在前排的二皇子李晉，後者正一臉倨傲地與身旁的大臣低聲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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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李啓上前一步，“兒臣有本要奏。”
皇帝靠在龍椅上，神情疲憊：“講。”
李啓展開奏摺：“兒臣要彈劾二皇兄李晉，販賣私鹽，貪污賑災款！”
此言一出，滿殿譁然。
李晉猛地擡頭：“你胡說什麼！”
李啓不慌不忙：“兒臣有證據。”
他拍了拍手，幾個侍衛擡着幾個大箱子走進殿中。
箱子打開，裏面是成堆的賬本和銀票。
“這些是二皇兄在江南私設鹽場的賬本。”
李啓拿起一本，“還有這些，是他貪污賑災款的證據。”
李晉臉色煞白：“你……你血口噴人！”
李啓冷笑：“二皇兄可還記得，江南水災，你剋扣了多少賑災款？那些餓死的百姓，可都在看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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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那些賑災款被貪污，肯定能少死很多人。
而這一切都是李晉造的孽。
他本來是不能查到這些的，可誰讓楊淮現在是他的人。
楊淮可是江南首富，只要關於錢財的東西，他只要想查便沒有查不出來的道理。
皇帝猛地站起身，瞳孔驟縮：“李晉，這是真的？”
帝王連二皇子的大名都叫起來了，可見激動。
李晉跪倒在地：“父皇，兒臣冤枉！”
“冤枉？”
皇帝走下龍椅，拿起一本賬本翻看，越看臉色越難看，“好一個冤枉！”
他猛地將賬本摔在李晉臉上：“這些賬本上，可都蓋着你的私印！”
李晉癱坐在地，說不出話來。
“來人！”
皇帝厲聲喝道：“將李晉關入大牢，即刻徹查此案！”
幾個侍衛上前，將李晉拖了下去。
李啓看着二皇兄被拖走的背影，心中卻沒有絲毫快意。
他知道，這只是開始。
朝堂上一片死寂，羣臣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出聲。
皇帝坐回龍椅，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李啓。”
“兒臣在。”
“此案由你主審。”
皇帝看着他，“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李啓躬身：“兒臣領旨。”
退朝後，李啓走出金鑾殿，迎面遇見三皇子李聞。
“五弟好手段。”李聞似笑非笑。
李啓淡淡道：“三皇兄過獎了。”
李聞湊近他耳邊：“不過，你以爲扳倒老二，就能高枕無憂了嗎？”
李啓轉頭看他：“三皇兄這是何意？”
李承輕笑：“沒什麼，只是提醒五弟，這朝堂之上，可不止一個老二。”
說完，他大步離去。
李啓站在原地，看着李承的背影，眉頭微皺。
他知道，三皇子這是在警告他。
回到府中，相亦瑤正在等他。
她一早就知道了此事，包括這件事一早他們也討論過了。
因爲這可是楊淮幫的忙，自然就會落入她的耳朵裏。
“如何？”她問。
李啓點頭：“二皇兄已經被關入大牢。”
相亦瑤鬆了口氣：“總算解決了一個。”
李啓卻搖頭：“沒那麼簡單，三皇兄今日警告我，朝堂之上，可不止一個老二。”
相亦瑤笑了：“殿下不必擔心，有我在，還有其他人在，沒什麼不能解決的，我們只需要步步爲營，總能勝利。”
李啓看着她自信的笑容，心中稍安：“夫人說得對！有夫人在，我什麼都不怕。”
相亦瑤繼續道：“不過二皇子不會這麼快就倒臺的。”
二皇子的母妃是溫妃，溫妃又是禮部尚書的女兒，與將軍府也有點關係。
或許皇上會看在將軍府的關係上，繞過李晉一命。
只是死罪能免，活罪難逃罷了。
不過呢，至少李晉以後便再也沒有競爭皇位的機會了。
“夫人放心吧，斬草不除根，吹風吹又生我還是懂的。”
李晉背後家族強大，若不能一次性剷除，以後他定然還有捲土重來的可能。
所以爲了他以後的安穩，他要做的還很多。
“夫人，我還有點事要辦，先回書房一趟。”
“好，去吧！正好我也有卷子要批改。”
*
坤寧宮，地下密室。
李真儀蜷縮在牀的角落，渾身發抖。
她已經記不清被關在這裏多久了，每天只有嬤嬤來給她喂藥，讓她昏睡。
今天，她趁着藥效未完全發作，捏碎了一個鈴鐺。
這是曾經顏介送給她的，說是危機時刻能拿來救她一命。
而這也是曹懷世這個江湖人士送給顏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