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的日子過得快且悠閒。
不過三五日,沈紹安已經爬起來,每日去將軍府後面的演武場練習騎射、做體能恢復訓練。
進了臘月,隨着新年越來越近,雲州街道上到處充滿着喜氣洋洋的味道。來來往往的人都在忙着置辦年貨,大街小巷充斥着快樂的笑聲。
前兩天剛剛下過一場大雪,演武場內積雪已經被清掃到周邊,圍成白皚皚的一圈,露出中間黑黢黢的地面。
阿黃在演武場北面,正圍着它新認識的一匹叫做“飛虹”的母馬大獻殷勤。
沈紹安穿着薄衫,提着兩只石鎖在練臂力。袖子挽在手肘處,露出小半截肌肉線條結實優美的小臂。
汗溼薄衫,貼在他的肌膚上,平時看着並不明顯的肌肉透過薄衫高高隆起,視覺衝擊感極爲強烈。
他兩腳微分,月白色褲子包裹的雙腿筆直修長,石青色的束腰圈着勁瘦的腰身。
身姿如青竹般挺拔秀美,內裏卻似蘊藏着令人腰膝痠軟的力量……
旁邊是他用來練習騎射的一排靶子,上面密密麻麻扎滿了箭矢。
而且絕大部分箭矢都聚集在靶子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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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汗巾、外袍等物的侍女面色羞紅站在不遠處的暖棚裏,冒光的雙眼偷偷落在沈紹安身上,看一眼,還想再看一眼……
越看,胸中小鹿跳得越歡;越看,越是心旌神搖。
慢慢的,其中兩個侍女悄悄挪動雙腳,不動聲色湊到了一起。
兩人神情不變脣角微翕。
“你說少將軍這般健壯有力,果真不能人道?”
“謠言。我聽說有老軍醫曾給少將軍診過脈,說他一夜可御十女。”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啊,不愧是少將軍!”
老天爺似乎聽懂了這羣少女的心思,一陣冬風吹過,拂過沈紹安的褲子。
那驚人的輪廊落入少女的眼簾,頓時引起一片壓抑的驚呼。
少女們面面相覷,心跳如脫兔,咬着脣羞紅了臉,再也不敢擡頭……
雲州城外,一匹快馬風馳電掣疾馳而至,馬上的朝廷信使高高舉着手裏的令旗,一邊縱馬狂奔一邊大喊,“京城急報!閒人閃避!”
街上行人臉上的笑瞬間凝固,迅速躲到街邊閃出道路,等朝廷信使打馬奔過,又聚到了一起竊竊私語:朝廷急報,這在邊關還是頭一回接到。
再聯想到之前的梁王起事,莫非,這朝廷,又要變天了?
所有人都開始有些惶惶然,連新年的喜悅都淡了。
信使一路過了安北都護府,過了雲州刺史府,在大將軍府門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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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府門人迅速迎了出來,帶着信使去了前院書房。
不一會兒,沈時戩的副將扶着腰刀匆匆出了書房,撒腿狂奔一路去了演武場。
“朝廷急報!”副將氣喘吁吁衝進演武場,大吼一聲,“少將軍,大將軍請您趕緊去書房,有朝廷急報!”
“咚”的一聲悶響,兩只巨大的石鎖同時重重砸向地面,將被壓實的地面砸出兩個深坑。
沈紹安匆匆從侍女手中托盤裏抓起帕子,胡亂擦了擦頭上的汗,接過另一侍女遞過來的外裳,一邊穿一邊跟着副將往前院走,“怎麼回事?”
副將一邊走一邊說道:“是梁王叛軍那邊出了意外,皇上急召少將軍回京。”
沈紹安腳步一頓,回頭大喝一聲,“阿黃!”
阿黃迅速轉頭,咴律律叫了一聲,拋下母馬就跑了過來。
沈紹安翻身上馬,一抖馬繮,“駕!”
一人一騎順着大將軍府西面的小巷風馳電掣,很快就回到前院。
沈紹安將馬繮朝馬背一丟,大步流星穿過西南小角門,去了書房。
一進門,信使眼睛忍不住一亮:好一個風流俊俏的少年郎!
不等入座,沈時戩就交給沈紹安一封信。
信是攝政王親筆,信中寫到梁王叛軍不止抓走了譽王、成王和齊王府的世子,還將易江以南十四城刺史、駐軍將領的兒子也抓走了。
其中還包括沈紹安回臨安老家的兩個侄兒。
梁王揚言,要沈紹安孤身一人前往梁地,用自己交換人質。
以除夕爲限。
每超一日,就殺一人。
先從沈紹安大哥的兒子沈清源開始。
明日就是小年,至除夕還有七天!
沈紹安看完信,冷笑一聲:這手筆,非羅琅莫屬。
玩陰的,羅琅可是老手!
也只有羅琅,才知道沈紹安在沈時戩和赫連瑾心目中的重要性。
握住沈紹安的命,就等於掐住了赫連瑾和沈時戩的命門。
沈時戩長吁短嘆,爲自己的識人不明和養虎爲患。
沈紹安道:“既然朝廷已下急召,那兒子便立刻啓程回京。父親放心,兒子一定會將清平清源他們平安帶回來。”
沈紹安一手打造出來的神機營,相當於沈紹安的心腹親兵。
沈紹安在雲州,神機營也沒有回赤水。
一個時辰後,神機營在大將軍府府門外集合。
沈紹安一身銀白輕甲,身披暗紅色絲絨披風,胯下的阿黃在原地輕輕打着轉,鼻孔中不停地吐着白色的霧氣。
章樟擠在送別(看熱鬧)的人羣裏,默默地看着神情嚴肅、一身凜然正氣如刀鋒出鞘般的沈紹安。
沈紹安沒有看到她,他的目光在自己這支親兵中迅速掃視一遍,輕提馬繮調轉馬頭,大喝一聲,“全體,出發!”
五百人的騎兵營跟在沈紹安身後,馬蹄聲如雷,席捲起街上的積雪,迅速消失在街道盡頭。
章樟轉頭,看到了默默佇立在府門口的沈大將軍,卻發現一向冷肅威嚴、氣勢凜然的大將軍,卻是神情悲涼、滿目滄桑。
甚至在轉頭回府的那一瞬間,章樟似乎還看到了大將軍眼中的淚光。
章樟心裏一咯噔:沈紹安怎麼會在年關的時候突然回京?
他回京,到底幹什麼去了?
章樟眼睛微微一轉,用力咬了咬脣,迅速朝章府方向跑去。
半個時辰之後,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廝樣打扮的人,戴着厚厚的帽子,鬼鬼祟祟牽着一匹馬出了章府。
一人一馬出了街道,小廝翻身上馬,嬌叱一聲,馬兒沿着街道迅速出了雲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