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芸再醒來的時候,沈承頤已經離開了。
她竟又睡了半天,又到了午膳的時間,周如芸每次有孕雖然不怎麼孕吐,但總是異常的睏乏。
柳氏親自下廚給她準備了她愛吃的膳食,歡歡喜喜的看着周如芸吃下,這才帶着沈璟煜去找“白貓兒”耍。
“採香,收拾一下隨我去趟延禧宮。”周如芸放下筷子道。
採香端來了淨手的瓷盆,聽到了周如芸的話遲疑道:“娘娘,照太醫所說,玉妃娘娘還不該醒來呢。”
周如芸將蔥白的手伸進了瓷盆中,“無妨,我既然醒了,沒道理不去瞧她,別人也說不得什麼。我暈倒的期間有沒有人去過延禧宮?”
採香道:“都去瞧過了,不過綠嬈機靈都只讓人遠遠的瞧上一眼。”
周如芸洗淨了手又拿帕子擦乾,眼神驀地暗了一下,採香看到知道她在想什麼,忙道:“娘娘不必自責,後宮中一貫如此,你若不掌握主動權,就永遠會被人踩在腳下,翻不得身。”
周如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道:“話雖如此,可…”
採香知道周如芸是覺得明秋死的太慘烈了,心中不忍,她家娘娘什麼都好,唯獨一點便是心腸太軟,這在後宮中最是要不得。
“娘娘,你忘了夫人差點死在誰手裏嗎?若你不反擊,等着咱們的又會是什麼?衛嬪可是親口告訴了您,皇貴妃正在密謀除掉您啊!只可惜這次沒能扳倒她,竟又讓她躲了過去,咱們日後得更小心才是。況且那個明秋死的不冤,娘娘有所不知,她的身上可是揹着幾條人命呢。”
見周如芸低頭沉思,採香又說道:“只可惜皇貴妃有心防着衛嬪,並沒向她透露皇貴妃想怎麼害您,不然咱們還可以想好應對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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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如芸卻說:“衛嬪未必不知,若姜清黎有意隱瞞怎會還讓她知道那一星半點。”
彩香恍然大悟道:“衛嬪還留了一手,這女人可真是狡猾,奴婢還以爲她是真心投誠的。”
周如芸嗤道:“背信棄義的人,有什麼真心可言,這種人比姜清黎之輩還要難以對付。姜清黎是明槍,我們還好躲,這種人要是有心害人就是暗箭難防了。
爲了向我賣乖,她不惜背刺昔日盟友,在那件事上可謂是不遺餘力的要按倒姜清黎呀。若沒有她帶着侍畫作證,翊坤宮害人的罪名就無法做實,我們也有可能會暴露。”
採香有些後怕,她們是第一次主動出擊,到底還是不夠周密。
主僕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去了延禧宮。
周如芸只帶了採香一人進去,綠嬈令人將其他宮人都帶到了偏殿吃茶。
“三姐姐,你來了。”周昕惠從牀上坐起,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卻沒有中毒後的虛弱之相,若是忽略面色,看起來倒是神采奕奕。
周如芸忙關切道:“雖然那藥於健康無損,但你這臉色我看着怎麼還這麼蒼白。”
周昕惠安撫道:“我怕被人看出,特意讓綠嬈給我塗的粉。”
周如芸感激道:“難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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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咱們是親姐妹,在這宮中自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周昕惠真誠道。
“只是,恨只恨還是沒能扳倒姜清黎,她這種人,身邊竟然有那麼多誓死追隨的人!”周昕惠又咬牙切齒道。
“明夏,明秋就不說了,她們以死護主的決心讓我佩服的緊。江清黎身邊的那個馬嬤嬤也是個厲害的,她不僅忠心,還極有腦子,與明秋配合的天衣無縫,三言兩語就把姜清黎給摘了出去!”周如芸攥緊了拳頭,重重捶在了牀邊上。
周昕惠道:“以我看姜清黎本人倒也不難對付,難對付的是她身邊的這幾個人,只要除掉了這些人,姜清黎孤立無援,便不足無懼了,此番雖然沒能扳倒她,但除掉了她一員大將也不算賠本。”
周如芸認同地點了點頭。
卻見周昕惠突然又黯然道:“聽說,姜清黎的孩子掉了?”
雖然她們都恨姜清黎的毒辣,但孩子是無辜的,周昕惠有些愧對那個未成形的孩子。
周如芸自然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她的孩子原本就保不住的,且她的孩子會掉也是因爲皇上強迫她在刑場觀刑,受了驚嚇才掉的,與你無關,你不必自責。”
話雖這麼說,周如芸自己其實也很替那個孩子惋惜,不過就算沒有這個事,沈承頤也已經動手了,無非是提前瞭解了而已。
“皇上?”周昕惠沒有再問下去,她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瞧着皇上近來對三姐姐甚是上心,事無鉅細關懷備至,可妹妹還是想勸姐姐一句,皇上涼薄,姐姐若是被他迷了心,恐怕…”
周如芸接道:“恐怕就會萬劫不復,你放心,我不會的,這麼多年,我早已看透了他!”
周昕惠突然又說道:“那如果有可能的話,你肯離開他嗎?”
周如芸苦笑,她早就受夠了這裏的爾虞我詐,要時時刻刻,處處提防,每一分每一秒的活的那麼累。如果有可能,她寧願找一處人煙稀少的山腳,建一座小院子,帶上柳氏,沈璟煜,周昕惠一起過安然自在的清悠日子,哪怕吃糠咽菜,哪怕粗布爛衣,最起碼心是自由的。
可她是現實的,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自她做了他的侍妾開始,她就知道,除非她死了,她這輩子都被困在了他的後院。
周如芸摸了摸周昕惠的額頭道:“也不發燒,說什麼胡話呢,咱們既然成了他的妃嬪,除非死了被擡着出去,否則這輩子都別想離開這裏。”
“好了,快別賴在牀上了,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母親親手做的,你最喜歡吃的百合酥。”周如芸說着就從牀邊起來,指揮着採香把食盒放在案几上。
周昕惠看着她的背影,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也許真的能離開呢,我帶你離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