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她就冷了臉。
居高臨下地厲聲威脅他：“如果你以後再對我做出違揹我意願的事情，就把這張私照傳的滿大街都是，讓你成爲茶餘飯後的談資。”
佟瑞曉喝了口涼水，無奈的搖搖頭：“想法不錯，但威脅人哪有你這樣明目張膽的？”
他並不擔心簡厭真的做出什麼來。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不該做。夫妻本是同林鳥，假夫妻也是利益關聯體，他如果名聲不好，她也要受牽連。
不過是口頭說着玩罷了。
簡厭低下頭看手機，感嘆着：“拍的真不錯，我覺得我可以發展一下攝影師的副業。”
不是她自誇，是確實漂亮。
照片中男人端坐在座椅上，面容溫潤斯文，上衣半褪，氣質禁欲又勾人，露出大片皮膚。帶刺花枝從勁瘦腰側刺破皮膚生長出來一般，蠻橫的蜿蜒生長到鎖骨、脖頸，開出熱烈的大朵妖冶玫瑰，栩栩如生。
將人拍得十分性感。
像是玫瑰幻化出的妖魔，又像是妖魔將玫瑰吞噬浮現在軀體上的印記。
神祕又詭異。
簡厭沒有注意他目光的幽深，將手機放進口袋，收起顏料和畫筆，莞爾一笑：“好了，佟先生，現在今天下午的事一筆勾銷。”
她帶着東西走出去，忽然頓住腳，“對了，既然今天中午已經去海天盛筵吃過，晚上將不出去吧？之前小慕問，我還沒來得及給他答覆。”
佟瑞曉已經穿上衣服，他不喜歡袒露胸口與腹部，很不矜持。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了新的，“這個畫能洗掉嗎？”
簡厭挑眉，“不然呢，你還想要留着？”
畫的時候那麼排斥，畫完還喜歡上了？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現在水洗能不能掉。”他眸色清淡。
她拉下臉來，“哦，先用藥水和酒精溼巾擦，再用水洗。一個小時就沒了。”
“那今晚爲什麼不出去用餐？”
他這反問把她問懵了。
後知後覺的想到，他這話的意思是覺得身上有這幅畫很羞恥，不能出門？
“我覺得還是算了吧，沒什麼必要。”
他仔細看着她，給出一個非常官方的回覆，“要把形式完成。”
“中午走過一遍了。”
“那是簡耀邀請你，不是我跟小慕，不一樣。”他眸色幽深地望着她，神情認真。
“你不是說是被他叫過去的嗎？能算在你生日的議程中？”
她被盯的有點發毛，尋思他的話也無法反駁，“好，那你定好地點和時間了嗎？”
“風華旗下的江花苑，下午六點半。這是個國風主題餐廳，購置許多知名國畫，吃飯的時候可以順參觀。”
簡厭一聽知名國畫，眼前一亮，“好，這個我感興趣。”
“今中午與你通完電話，我讓李助去找，但挑了很久並沒看到鐘意的餐廳。正好手頭跟風華集團有項目合作，想起來對方在酒店餐飲方面有所涉獵，查看後覺得合適就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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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道，佟瑞曉做事還挺細緻。
又覺得風華這個名字很耳熟。
“風華？就是那個在許多領域成績不菲的公司？”
佟瑞曉點頭，“風華在十多年前就是江城房地產企業龍頭，現在的掌舵人接手後就開始縱向發展，兼顧各個領域，成爲複合型企業。”
“雖然這樣，但我記得風華在房地產和電子科技方面更深入，跟瑞光合作是因爲物流？”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別的可能。
他溫和的解釋，“你說的對。這次合作是因爲我看中風華的導航軟件研發項目。”
“這個項目一旦做成，將有助於公司對基層山區等地的交通運輸的進一步掌控，能建設更多鄉鎮物流網點，讓線上交易更大範圍普及。”
她想了想，正色道：“不僅如此。”
“電子導航地圖的升級有很大的前景，將來網絡購物成爲一個大趨勢的同時，電子地圖也會在出行領域發揮不可替代的作用。”
雖然除了江城京城海城這些經濟發達的地方，其他地方對於網絡的應用並不普遍，但互聯網的崛起是迅速的，有可能是在一夜之間。
佟瑞曉愣了片刻，問：“出行？”
簡厭：“一旦互聯網普及，出行必然會成爲一個金礦口。”
她想起來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什麼樣的，然後用簡單的話總結。
要將自己認知範圍內、但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怎麼出現的東西說解釋，有些困難。
“就像現在依靠電腦的網上銀行實現貨幣轉換，將來未必不能靠APP便捷交通。”
“交通的速達，景點和住宿點的預定，這些最尋常的方面一定最先被關注，因爲它在大衆生活中頻繁出現。”
他聽完後沉思很久，神情顯得嚴肅又緊繃。突然擡起頭，用一種與平時不太相同的目光注視着她，眼中有恍然大悟的光閃爍躍動。
說出一句話：“你這個想法太棒了！”
簡厭很少見他這樣激動。
與他對視，才感覺出他這種人跟自己真的不同。商人發現商機時眼睛都是放光的，好像被金子的亮度盛滿。
像鷹一樣敏銳，像狐狸一樣貪婪。
而她則沒有。
原本她都拿起顏料畫筆離開了，又被他邀請在書房談了很久。
等回到房間，已經快六點。
才想起來還沒有跟佟懷慕打電話說地點和時間，她輕輕拍了一下腦袋，被自己氣笑了，“真是的，這都能忘記！”
一看手機兩個未接來電。
她站在房間窗戶前，將電話打出去，電話還沒接通，卻發現佟懷慕已經回來了。
都不用她再叫，時間剛剛好。
下樓去迎接他。
少年下車後看見她，雙手抱臂，昂着頭一副生氣又傲嬌的樣子，“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她跟他說了句抱歉，“太抱歉了，跟你爸商量事情就忘記時間。地點定在江花苑，馬上就出發。剛剛還想給你回電話，你接着就回來了，真巧！我們這是心靈有犀一點通！”
語調輕快，讓人生不起氣來。
他心想，那就大方地原諒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