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根聞言心中一喜,連忙匆匆走了。
楊建軍也巴不得給他叫幾個族人來,所以沒有哼聲。
孫老頭搖了搖頭,嘆着氣道:“我給你把骨頭扶正一下,但裏面有許多骨頭碎片,必須去衛生院了。”
楊建軍聽他說得這般嚴重,只得粗聲粗氣地讓他弄好一點。
秦錚看了一會,問了雲嵐差不多了,便示意她一起離開。
雲嵐嗯了一聲,又從口袋中摸出了五毛錢,放在孫老頭放藥的桌子上,含笑說了一聲:“孫大爺,這是後面幾包藥的錢,我放這裏,你待會收好。”
“不用。”
孫老頭正想說不用,剛才給的藥錢已經不少了。
但云嵐取走了幾包藥,對他揮了揮手,與秦錚一起走了。
雲嵐與秦錚走後沒多久,劉三根跑前跑後,終於叫來了兩個楊家人。
楊建軍的兩個親哥,楊建國,楊建業一臉憂色地到了孫老頭的家裏。
看到楊建軍的斷腿,還有突起的骨頭,不禁看得腦門突突。
他們緊張地問孫老頭:“怎麼摔成這樣,老孫,這樣子有沒辦法?”
孫老頭正色地搖了搖頭:“沒辦法,他裏面的骨頭不僅僅是斷了,還碎成了碎片,這個必須送衛生院,遲了這腿便沒救了。”
“你們趕緊把他帶到鎮上衛生院去吧,拖得時間長了,只怕更不好辦?”
楊建國與楊建業聞言臉色一沉,兩兄弟相互看了一眼,暗自皺眉。
楊建業道:“老三,你婆娘呢?她去哪了?對了,身上帶錢沒有?”
“那臭婆娘,說那臭丫頭髮燒,一大早抱着她去衛生院了。”
終究是要面子,沒敢提自家婆娘看到自己摔倒在路邊,正眼也不看一下,冷着臉離開的事情來。
他說着摸了摸口袋:“我帶了錢,本想着把錢給志強上學的,現在只好先用來看腿了。”
正說着,他在口袋左摸右摸,摸了半天,竟然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摸着。
楊建軍神情大變,連聲叫道:“錢,我的錢呢?我口袋明明裝了五塊錢的。”
楊建業聽說把準備給他兒子的錢挪用治腿,心底便不高興了。
再聽楊建軍說錢不見了,不禁怒道:“老三,別裝了,沒帶就沒帶,裝什麼不見錢?”
楊建軍下意識搖頭叫道:“不對,早上我帶着出門,明明摸着有錢的,爲什麼沒有了?”
他說着衝着劉三根惡狠狠地問道:“老劉,一直是你扶着我,是不是你摸了我的錢?”
劉三根聞言不禁臉色微變,沉聲說道:
“楊老三,你說話摸摸良心,我經過那裏,看到你摔斷腿動彈不得,好心好意扶你一路,你竟然懷疑我偷了你的錢?”
他說着把自己上衣褲子幾個口袋翻了出來,對楊家另兩兄弟與孫老頭叫道:
“楊老大,老二,還的老孫,你們看看,看看我身上有錢沒有?”
幾個口袋當然是沒錢的,楊建軍看到他的口袋空空如也,耍賴道:“你剛才出了門,誰知道你去哪了?”
“楊老三,你說的是人話嗎?合着老子扶你一路,還扶成賊了?”
劉三根氣得臉紅脖子粗的。
孫老頭道:“老劉不是這樣的人,不過,楊老三,你的錢,是不是你家婆娘拿走了?”
楊建軍想了想,搖了搖頭:“不可能,她出門之時,我口袋還有錢的。”
“那你摔了腿,有沒把錢摔到哪裏了?”
“對,會不會把錢從口袋中摔了出來,掉在哪裏了?”
楊建軍也猶豫起來,想想也有道理,便掙扎道:“我們走了一路,不知是不是掉路上了。”
“你別動了。”
劉三根心中惱火,但看他這副慘狀,又心中不忍,對楊老大老二道:“這一路走過的地方,我還記得,帶你們兄弟去看看吧!”
兩位楊家兄弟跟着劉三根走了,沿途一邊小心地看着,一邊指點:
“我們就從那條小路扶着過來的,你看,這泥還是溼的,腳印也看得到。”
“走到這裏的時候,兩個知青從另一個方向過來,那小姑娘發燒了,他們走快一點,先去找孫老頭抓藥的,不信你們問孫老頭。”
三人一邊走一邊說着,細看腳印,果然看到一路只有劉三根與楊建軍的腳印。
也許因爲今天下雨,大部分人都不怎麼出門。
楊老三的家剛好在西邊的山腳下,這一帶住着的人也少,所以走過的人更少了。
但三人走了半天,並沒有找到楊建軍所說的五塊錢,連半毛錢也沒見着。
劉三根都懷疑,楊建軍身上是不是帶着五塊錢了。
最後,還是楊建國身上帶了幾塊錢,借了大隊的牛車,把楊建軍送到了鎮上的衛生院。
到了衛生院,醫生一檢查,便說他送得太遲了,傷口已經感染,要動手術云云,讓先交押金,然後馬上動手術。
到了這個時候,楊建軍連話也罵不出來了,兩位兄長見狀,把身上帶的錢交上,先給他動手術。
楊三嫂也帶着女兒去了鎮上,跟嫁到鎮上的親姐借了兩塊錢。
把小女兒留在親姐的家裏照看着,自己則帶着高燒不退的大女兒楊梅急急送到了衛生院。
醫生一邊喝斥她把女兒送來遲了,一邊急急地給她輸液,然後安排留院觀察,看看有沒燒壞腦子?
楊三嫂聽說女兒可能燒壞腦子,眼淚便流下來了。
陪着女兒在病房中輸液,一邊按醫生吩咐的,用溼毛巾給女兒擦手腕,擦脖子與腋下,忽然聽到有人在門外大喝一聲。
“三弟媳,你在這裏正好,老三摔斷了腿,醫生要交押金呢,你趕緊交一下。”
楊三嫂回頭看去,卻見是楊建軍的兩個兄弟:楊建國與楊建業。
原來這兩兄弟剛把身上所有錢都交了押金,竟然還不夠,正想着去哪借錢呢,看到楊三嫂,便甩鍋來了。
楊三嫂面無表情地看着楊建華口沫亂飛的嘴臉,心底一陣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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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楊建業說完,她冷冷地說道:“沒錢,家中所有的錢他都拿走了,說是供養你的兒子,既然他的錢給你拿了,他摔斷腿,也該由你給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