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說的簡厭很詫異,“你這麼有錢都不行嗎?有錢不賺,真奇怪。”
孟姜姝笑她天真,“這裏面的利益很深,那些官太太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富得流油,不見得比我資產少。”
她心裏瞭然了,這倒也是。
人家不僅有錢,還有權。
進入會場,開場是男模走步。穿得少了些,但還找兩塊布遮掩,似乎想弄出欲拒還迎的模樣,皮衣金屬鏈這種禁欲些的配飾也一齊戴上。
沒什麼意思。
簡厭靠在皮質沙發上,手撐着頭,閒來無事四處打量。
有男招待端着水果和酒過來作陪,跪在地上,腰板筆直,清瘦英俊。倒酒的時候卻往她身上貼,幾乎要傾出大半片身子,喉結上的項圈的鈴鐺輕輕地響,刻意勾飲人似的。
“女士,您要的紅酒。”
聲音也端着腔調,格外有種禁欲卻無奈從事這行的感覺。
簡厭知道這是他們的行業技能,裝清純。
隨便一句話就打發他走了。
“你一點機會都被給人家留。”孟姜姝在一邊玩弄一個男招待的下巴。
他年紀不大,臉皮白淨,穿着制服,卻露出一卷狐狸尾巴,頭上帶着狐狸耳朵,一副羞澀的表情。
“我不習慣有人在旁邊侍候。”
簡厭眉頭不着痕跡的蹙起,“感覺很彆扭。”
孟姜姝笑着看了她一眼,像是看外星人,語氣幽幽地說着,“你來的太少,等次數多就習慣了。”
那個被她撫弄的少年臉色羞紅,點頭附和,“是的,孟總說的對,姐姐們來到天上人間之後都不想走了呢。”
簡厭聽到他漂亮的聲線,感覺頭皮發麻。
心想算了吧。
她抵抗不了這種吳儂軟語。
一次看看新鮮就夠了,她要是真在這裏消遣,準會上癮,到時候可能被佟瑞曉罵死。
而且任務進度遲緩進行、久久未曾更新,她沒有觸發新任務,反倒這樣奢靡享樂,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孟姜姝看她有些排斥,知道是沒看到她喜歡的類型,“年輕的男公關最受客戶歡迎,尤其要細皮嫩肉、器/大/活/好。但你要的不喜歡這一款,後面還有的是。”
“過會兒開始歌舞秀,你看上心儀的就跟我說,我把他包下來陪你。”
簡厭心想今天這是推辭不了了,無奈只能笑着說,“我看看吧。”
歌舞秀比T臺有趣,獨舞和羣舞交替。
主持人身穿燕尾服,介紹上場的模特和舞蹈內容。
開場燈光是璦昧的粉色,緊接着簡厭便看到身穿緊身白上衣和灰褲的三個面部硬朗的男人上場。
他們古銅膚色,脖子上刻着龍樣的紋身,身上肌肉鼓起膨脹,跳動時灰褲子能看的清清楚楚,控制着胸肌隨着樂舞鼓點抖動。時不時撩動緊身上衣,讓臺下人看到他們的身材。
簡厭覺得太狂野,可週圍零散就座的闊太太們似乎看的津津有味,更有甚者,已經舉牌亮燈。
“這些牌子是什麼?”
孟姜姝飲一口雞尾酒,“舉牌是想包下某個人,一般一夜。而亮燈一次是加價一次,一次五十萬。這是三等應召郎,二等和一等會貴。”
簡厭心想,人如明碼標價的物品,分出三六九等,一擲千金即可擁有所有權。
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
只是想到,自己不也被當做物品嗎?
一朝落魄一朝風光。
落魄之際連這些人都不如,受盡折辱。此刻還未等風光,只是從牢籠掙脫後進入普通境遇,竟也成自己當時厭惡的樣子。
孟姜姝手上接到一個電話,也不避諱她們,就在這一個喧鬧奢靡的場景中慢悠悠的接聽。
簡厭聽到她說:
“你找我?可惜,我不在海城,出去玩了,見不了你。你我儘量少見面爲好。”
“我去哪不是你該管的。”
“拿獎了?那很好啊,爲你驕傲。”
“我前一陣回去看你爸了,嗯,今年過年我不去了,省得你們兩個再吵翻臉。”
“就這樣,掛了吧。”
孟姜姝掛斷電話,臉上沒什麼表情波動,發現簡厭看着自己,笑問:“怎麼了?”
“你不喜歡這個人?”
不然爲什麼這麼冷淡。
“厭厭你還真是簡單,”孟姜姝明白她話裏的意思,目光落到遠處舞臺上的表演者,“喜不喜歡能從臉上看出來嗎?”
又笑了笑,“我還挺喜歡他的,一個小弟弟,對人認真誠懇,有點野心,挺對胃口。”
“但他的身份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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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厭若有所思,“那就沒辦法了。”
多麼現實的回答。
喜歡也僅僅是喜歡,身份不合適就不給機會。
可她不能想到,此“不合適”並不是因爲這個人沒錢沒地位而沒有留戀的價值,而是因爲孟姜姝尚不能同時擁有一對父子,只能舍此取彼,於情於理。
“下面出場的是我們天上人間的名氣紅人芝蘭公子,九襄。”
簡厭聽着,什麼人能當得起“芝蘭”二字,於是看過去,注意力一瞬間被吸引。
臺上璦昧的燈光中加了一抹雲霧,漫天的花瓣像是血雨般落下,清香徐徐。從隱隱雲霧見浮現出一個身着桃色薄紗的清俊男子,手持流蘇長笛,讓人恍惚間以爲到了仙境。
他一步一步走出來,隨着鼓點跳起舞來,長笛作杖,像是祭祀般,伴隨着清脆的鈴鐺響,讓人呼吸停滯。
銀白色的長髮齊腰,柔順若銀色瀑布,臉上帶着銀鏈眼鏡,一雙狹長的眸子瀲灩含春,眼尾暈着粉,生了一副似妖似幻的好模樣。
“五十萬!”
“一百萬!”
“一百五十萬!”
幾乎是他一上場,主持人叫價的聲音就沒有停下,臺下此起彼伏的牌子舉個不停。
簡厭失神片刻,回頭看孟姜姝,對方似乎並不覺得新鮮,眉宇間攜着一股慵懶。
“這才開始呢。”
孟姜姝笑着說,“二等低批次應召郎有兩把刷子,比三等受歡迎。”
簡厭喝一口紅酒,舔了舔嘴脣,有點坐立難安。這才二等低批次,就已經驚爲天人了,那一等高批次還得了?
她可不能再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