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宮大內,啓明殿。
趙雲崢坐在牀邊,看着許嬌嬌毫無血色的小臉,心在一陣一陣抽疼。
她的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貫穿心口的劍傷還在滲血,染紅了雪白的繃帶。
這一劍傷的極重,但尚未傷及心脈,爲許嬌嬌爭取了一線生機。
“唔…”
許是因爲疼痛,昏迷中的許嬌嬌發出一聲低銀。
趙雲崢眼睫一顫,顫抖着伸出手,想要輕撫許嬌嬌佈滿冷汗的額頭,卻又不敢真的觸碰到她,唯恐會加重她的痛苦。
嬌嬌這般嬌弱,傷成這樣,她該多疼呀…
倏地,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趙雲崢眼角微眯,直起身看向門口。
很快,影一步履匆匆的帶着一位白髮老者進來。
“主子,鬼醫來了!“
被影一拉着的鬼醫一步一個踉蹌,每一步都險些摔倒,但又被影一死死拽着手,沒能成功摔倒。
每一步都提心吊膽的鬼醫,此刻臉色比放在茅坑裏三千年的石頭還要臭。
這麼悲傷的時刻,趙雲崢嘴角一扯,有些哭笑不得。
只一瞬,趙雲崢便收斂了情緒,目光凝重地望向鬼醫:“鬼醫,看看她的傷勢!”
鬼醫雖然被影一拽得狼狽不堪,但一進門,目光便落在了牀上的許嬌嬌身上,身爲醫者,他敏銳的察覺到許嬌嬌的危急。
不等影一繼續拽,鬼醫便眉頭一沉,大力甩開影一的手,快步走到牀邊,將手搭在許嬌嬌的脈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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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勢如何?”趙雲崢的聲音低沉而急切,眼中滿是擔憂。
鬼醫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細探查了片刻,方才緩緩收回手,語氣凝重:“劍傷雖未傷及心脈,但失血過多,加上她還懷有身孕,情況不容樂觀。”
趙雲崢的心猛地一沉,拳頭緊握,指節發白:“無論如何,一定要救她!”
鬼醫面色不耐,但還是勉爲其難的應下:“老夫是來救你的,你小子居然還救一個搭一個!
看在你這麼重視這丫頭的份上,老夫自然會盡力,不過,她能不能撐過去,還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說罷,鬼醫從藥箱中掏出一個布包,展開后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銀針和各種藥瓶。
“取燭火來!”
熟悉鬼醫醫術的影一立刻便知道了鬼醫要幹嘛,當即將燭臺放在了方便鬼醫施針的手邊。
只見鬼醫取出幾枚銀針,在燭火上烤了烤,隨後精準地刺入許嬌嬌的幾處穴位。
伴隨着銀針入穴,許嬌嬌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緊蹙的眉頭微微鬆開了些,呼吸也逐漸平穩。
趙雲崢守候在牀邊,目不轉睛地盯着鬼醫的每一個動作,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影一則在放下燭臺後,默默地退到了門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鬼醫的額頭上漸漸滲出了汗珠。
趙雲崢的心絃也已經崩到了極致。
良久,施針結束,鬼醫從藥瓶中倒出幾粒藥丸,遞給趙雲崢:“給她服下,能暫時穩住心脈。”
“多謝。”趙雲崢鬆了口氣,微微頷首表示感謝,隨即接過藥丸,小心翼翼地扶起許嬌嬌,將藥丸送入她的口中。
看到趙雲崢耐心的端着杯子,一點一點溼潤許嬌嬌的脣瓣,讓她將藥一點一點嚥下,鬼醫輕吐一口濁氣:“接下來,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他擦了擦汗,收起銀針:“若能熬過今日,這丫頭便有機會活下來。”
趙雲崢輕點頭,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許嬌嬌的臉龐:“大恩不言謝,日後藥王谷有任何需求,本王都會鼎力相助。”
鬼醫哼笑一聲,對趙雲崢伸出手:“你小子不必說這些虛的,先有命活下來再說其他。”
趙雲崢赧然,不自然的低咳一聲,隨即輕輕扶着許嬌嬌躺下。
待他爲許嬌嬌掖好被角後,方才乖順的伸出手,任由鬼醫爲自己把脈。
鬼醫蹙着眉細細診了一會。
又是良久,鬼醫鬆開手,神情不虞,眼底隱隱浮現起怒意:“你小子是不是仗着有老夫爲你收拾爛攤子,所以才敢這麼糟蹋自己的身子?”
趙雲崢苦笑一聲:“您知道的,很多事情,本王身不由己…”
鬼醫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只默默的掏出一瓶藥丸扔過去,隨即走向書案寫藥方。
“你體內寒氣太重,先將那藥服下,餘下的病症,老夫再爲你慢慢調理。”
鬼醫寫下藥方後,出門叫影一去抓藥,之後便留在偏殿等藥回來煎煮。
殿內。
趙雲崢握着許嬌嬌冰涼的手,滿眼心疼:“嬌嬌,你一定要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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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趙雲崢守在許嬌嬌的牀邊,由天明守到天黑。
夜深人靜,燭火搖曳。
窗外,月光灑在庭院中,映出一片清冷的光輝。
趙雲崢的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遠方的夜空,心中暗暗祈禱:嬌嬌,還有三個時辰,天就會亮了,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對嗎…
無人迴應他內心的低語,這一夜,註定漫長而無眠。
倏地,許嬌嬌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像是蝴蝶輕輕扇動着翅膀,趙雲崢的心猛地一跳,屏住呼吸,緊緊盯着她的臉。
片刻後,許嬌嬌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在與疼痛抗爭,發出一聲微不可查的低銀:“王爺,疼……”
趙雲崢的心瞬間揪緊,連忙俯身靠近她,聲音輕柔得像是怕她會被吹散了一般:“嬌嬌,我在…”
得到他的迴應,許嬌嬌的眼睛緩緩睜開一條縫,目光渙散而無神,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
趙雲崢看在眼裏,高興的險些落淚:“嬌嬌…嬌嬌…是我,我在這裏!”
伴隨着趙雲崢一聲一聲的呼喚,許嬌嬌的目光漸漸清明,與趙雲崢四目相對的剎那,許嬌嬌呆愣了片刻。
半晌,許嬌嬌方才眼眶一紅,微微顫抖着開口:“王爺…”
趙雲崢鼻子一酸,瞬間哽咽。
他緊緊握住許嬌嬌的手,聲音沙啞而顫抖:“嬌嬌,我在…”
許嬌嬌的眼中浮現起安心饜足的笑意,只剛剛牽了牽嘴角,但很快又因爲疼痛而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