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已近夜深,B城街頭依然霓虹閃爍。
熟悉的聲音似乎很近,秦錦回頭。
一道黑色羽絨服的身影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
“喂什麼喂,沒大沒小。”秦錦瞪他,語氣熟稔,“說幾次了,我是你姐的朋友,還是你教練,叫、姐。”
宋致郝瞟她一眼,沒說話,慢吞吞把手裏的咖啡遞過去。
熱咖啡捧入掌心,熱意從指尖瀰漫全身。秦錦雙手握着咖啡杯,輕啜一口,冬日的寒意驅散。
她心領地道謝,而後又有些奇怪,“你怎麼在這兒?這麼剛好?”
宋致郝將雙手插回口袋,仰眸無聲嘆了口氣,“你不是說,來找我麼。”
秦錦:“……”
她在包廂門口似乎是這麼說的沒錯。。
額。這就很尷尬了。
…
而此時。
包廂裏,其樂融融。
梁楚半倚靠在露臺的欄杆,微微垂頭,從煙盒抖出一根菸,指間閒散把玩着打火輪。察覺有人到他身邊,擡眼,將煙盒遞向季晏。
季晏沒有煙癮,不過還是接了。梁楚把打火機丟給他,“不在裏面陪她?”
露臺上夜風習習。隔着煙霧,目光落向那一片熱鬧,眉目流轉,眼底皆是她彎眸時的風情。
女孩被塞了滿懷零食,又被聿希祈拉着去玩。現下正和聿希寒幾個圍在一起,湊堆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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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晏笑了下,將只抽了幾口的香菸掐滅丟進垃圾桶,“散了煙味就回去。”
“……”
梁楚忍了忍。
他看了裏頭熱熱鬧鬧的場面一眼,沒人注意他們這邊,“你這婚結的吧……”
“怎麼?”季晏反問。
梁楚失笑:“只是覺得這有點不像你。”
季晏慢條斯理地站直了身體,不置可否。
梁楚揚眉,沒再多問。
他所瞭解的季晏,凡事周全,一步一網,直到一切塵埃落定。就像下棋,他總是最好的獵手,成竹在胸,從不着急落子。
這對象,出現的突然;這婚嘛,結的也突然。難怪其他人一開始都不可置信。這般“衝動”地選定藺瀾萻,真是一點不像他。
想到這,他又道:“聽聿希寒說,你們兩家人都見過她了?”
“嗯。”季晏淡淡地應了。
“哦?都沒事?”這大過年的,也不來個大家長棒打鴛鴦之類。居然有點遺憾是怎麼回事?梁楚頗有些惡劣地暗忖。
“能有什麼事?”季晏反倒輕輕一笑,“她招人喜歡。”
對面指尖一彈,點掉菸灰,對這話並不發表意見。
招人喜歡什麼的……聽聽就罷了。
這人本身能力卓絕,不受制於人。他們三兄弟感情甚篤,各有前程。又是這麼個家世,只要他願意,自然不會有任何掣肘。
不過,再怎麼說,也還因爲——
“嗯,你家人都很好。”梁楚笑了下。
不論是季家,還是聿家,都很好。倒是叫人羨慕。
梁家此前的境況季晏自然知道,但今時亦不同往日,便也未置一詞。只是,見到某人的目光不經意總在牌桌上的一人臉上滑過,慢慢地、慢慢挑了眉。
“你現在也很好。”季晏勾脣,也不拆穿他,反倒說,“我似乎聽說什麼……當代女子的擇偶標準。唔,有車有房,無父無母?”
倘若按這個標準,梁大楚堪爲典範。
梁楚:“……無稽之談。”誰胡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哦。”季晏轉身,不疾不徐地朝內室走去,語調沉懶,“大概吧。我也是聽某個大‘編劇’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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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編劇?
梁楚臉黑了。
…
去了趟露臺,回來就看到聿希寒又在哀嚎。
“我的妹妹啊,親妹妹哎,你讓哥哥我贏一把成不?就一把!這跟你一夥,什麼好牌都沒贏過。”
再往桌子上一瞧,果然其他幾人手邊都疊了高高的籌碼,只有聿希祈這邊,只剩下伶仃倆。
聿希祈也想贏啊,可她搞不懂明明大家都是同一套規則,怎麼就她總是輸?
上家的藺瀾萻出了三張Q帶一,她瞅着手裏的牌,咬咬牙,摸到三個A準備打出去,一只寬厚的手掌按了下來,“別拆這套。”
嗓音沉磁,淡淡的菸草味壓下來,氣息在她右側臉頰拂過,溫溫熱熱的,耳根有點癢。
梁楚站在後面,俯身在聿希祈的牌面上點了點,“出這個。”
“哦,好。”從他指尖抽出牌,手指無意間擦過對方的,聿希祈幾不可察地頓了下。
聿希寒拍着自己的大腿,狂樂。“我說忘了什麼來着,梁楚可不就是擅長這個嘛!來來來,快,幫我這傻妹妹一把。我可被坑慘了!”
聿希祈閉了閉眼,一腳猛踩在他腳背,“可閉嘴吧你!”
梁楚在她旁邊的沙發上落了座,身體略微傾側,看向她手裏的牌,口中隨意道:“那就來吧。”
然後聿希祈眼瞅着他把她那些湊雙湊對的牌拆開,又組合成順子甩了出去。還能這麼操作?
緊接着,又是三對三帶兩對二。
一連番的出手,不說聿希祈傻愣着,對手也驚住了。
這一不留神,就讓聿希祈手裏的牌跑得只剩下三張。
靠!她要贏了?!
…
藺瀾萻此刻精力高度集中,心思全在牌局上,手裏捏着牌認真考慮。
“這個。”一只手從她指邊抽出幾張牌,示意她繼續。
藺瀾萻聽話地放下牌,果然堵住了對方的攻勢。
季晏會記牌,知道現在出什麼對手接不住。之後,全是他幫她甩出去的牌,最後手裏一張不剩。
這就,贏了。
聿希祈:“……”
她泄氣地把僅剩的幾張牌一丟,“幹嘛嘛,好不容易要贏了。人家都還沒贏過一回欸。”
聿希寒反正已經輸麻了,哼笑一句:“沒辦法,你二哥心疼老婆,不讓別人欺負。”
話落,一陣起鬨。
藺瀾萻眨眨眼,白皙的臉頰染上淡粉,像是不好意思。
季晏挑眉,彎着脣道:“某人不也有外援。”
聿希祈被堵得一滯,不知道怎麼反駁,只得拉過小姐妹的手臂訴苦,“小萻你老公怎麼這樣啊——”
季晏垂眸看着她對自己的老婆撒嬌,眯了眯眼。
“不管管?”他淡聲,卻是看着梁楚說的。
冷不丁,全場先是一瞬的安靜,隨即起鬨聲比剛才還大。
連龍洲都興致勃勃地探頭,“喲,有情況?”
藺瀾萻原本還不明白這是什麼發展,梁楚和希祈???可細一想,好像確實經常看到這倆人在一起。
那頭聿希祈差點沒跳腳,耳朵都滾燙滾燙的,“關我、誒不對,關他什麼事啊!”誰歸那人管了!
梁楚仍然坐得很穩,贊同道:“聿小姐說的是。”
然衆人的神情更璦昧了,氣氛持續升溫。
半晌,聿希寒彷彿才反應過來,跳起來大吼:“當我死的?親哥還在這兒呢!”
“……”
一片笑語中,藺瀾萻小小揪了下季晏的袖子,男人順從地傾身,附過來一只耳朵。
“你故意的。”她壓着嗓音輕道。
季晏低眸,看着女孩飛揚的神采,摸摸她的頭,脣邊泛開淺淺的弧。
她向來不是熱絡的性子,極少主動同人玩笑,完全是因爲他,才試着融入這個圈子。
所以,他更要陪着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