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沒有回答，仍是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莫錚和林明茉互相看了一眼，情緒複雜。
沉默蔓延了很久，每個人的心都很沉重。
最後是莫錚忍受不了了。
他摸了摸鼻子，作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輕鬆地說道：“算了算了，秦老師有更高的抱負，千藝這座小廟也……”
“哥！”見秦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林明茉趕緊出聲打斷了莫錚的叨叨，“都這個時候，就不要嘴硬了。直接說你想要秦老師留下來吧。”
秦悅聽到這句話，神情有微微的觸動，但還是沒有擡頭。
莫錚也皺起眉頭，雙手抱在胸前，不悅道：“爲什麼非要我說啊，這是雙向選擇，她不想留，我也不能強求啊……”
林明茉汗顏，忍不住懟道：“你少說兩句吧。”
嘴硬，實在嘴硬。天塌了都有莫錚這張嘴頂着。
都這個時候了，非要說反話，等人家真的下定決心離開了，你就老實了。
林明茉暗暗在心裏腹誹着莫錚的行爲，忽然想到，自己有時候也嘴硬得很。
真不愧是兄妹啊。
現在，秦悅的興致不太高，不是做決定的好時機。
林明茉決定，就當是爲了自己，也得把秦悅遊說下來。
“秦老師，今天不上班，我們出去玩吧。”林明茉挽着秦悅的手臂就往外走，“不理那個男人了！”
秦悅順從地跟着林明茉走出了辦公室。
留莫錚一人呆立原地。
他望着兩人的背影，心裏莫名有點發堵。
對莫錚來說，他都明示得這麼明顯了，如果她非要離開，也沒有再勸的必要了。
反正，這個女人，最擅長的事不就是離開麼？
離開了千藝大廈，林明茉開車載着秦悅漫無目的地遊蕩在一條條街道上。
一路上，秦悅低氣壓沉着臉望向車窗外。
林明茉也不擅長找話題，幹聊了幾句後也陷入了沉默。
“小林老師，你已經第三次經過這個路口了。”秦悅終於忍不住提醒道。
“呃……那個那個……”林明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兒……”
她向來沒有什麼娛樂，有空的時候，也只是窩在家裏看看電視……
其實她是挺無聊的一個人。
秦悅也看出來了，這個人根本沒有什麼娛樂方式，所以叫自己出來玩卻抓瞎了。
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問林明茉道：“去過遊樂園嗎？”
“沒去過。”林明茉老實地回答。
“那就去那裏吧。”秦悅的臉上總算出現了笑容，“不過，要先回我家一趟。”
林明茉自然沒有什麼異議。
雖然她對遊樂園沒什麼熱衷，但是能陪着秦悅打發時間，順便找找突破口也不錯。
兩人一起回了秦悅的家。
秦悅住在江金城南的一處中檔小區，比起御美花園榮景灣之流，這裏要喧囂吵鬧得多，卻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門口，秦悅面露微笑，溫聲說道：“家裏比較亂，別介意。”
“不會不會……”
秦悅開門後，林明茉還沒有走進去，就聽到一道稚嫩的童聲，“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林明茉循聲看過去，只見一個三四歲左右的穿着粉色羽絨服的小女孩激動地蹦躂過來，一把抱住了秦悅的腿。
秦悅蹲下身子，滿臉溫柔，“絨絨，又不穿鞋跑出來了？”
“媽媽抱……”小女孩張開手臂環住秦悅的脖子。
林明茉站在一旁，手裏提着買的水果零食，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好像……秦悅和莫錚分手也差不多三四年吧，這個孩子，莫非是……
“絨絨，這是小林阿姨。”秦悅示意小女孩叫人。
絨絨扭頭看向林明茉，立即甜甜地喊了一聲，“姐姐！”
小朋友臉蛋肉嘟嘟粉撲撲的，眼睛又大又亮，像是紫葡萄一般，可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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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茉受寵若驚，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不喊姐姐，差輩了。”
小絨絨露出懵懂地神情，扭過臉看回秦悅，“媽媽，什麼茶杯呀！”
“呃……”林明茉面露尷尬，手足無措地看向秦悅。
秦悅神情淡然，溫柔地注視着絨絨的小臉。
“叫姐姐不合適，她已經是大人了，你應該叫姨姨的。”
小絨絨盯着林明茉看，撅起小嘴，嘟嘟囔囔地說道：“可是很多人聽我叫姐姐比較開心……”
小傢伙古靈精怪的。
“好了，好了。”秦悅揉了揉小絨絨的頭髮，說道，“今天媽媽和姨姨帶你去遊樂園好嗎？”
“耶！”小絨絨激動地歡呼着，“媽媽終於帶我去遊樂園啦！”
“去換一套漂亮衣服好不好？”
“好！”絨絨從秦悅身上滑下來，噠噠噠地跑回房間。
“秦老師……”
林明茉也沒想到秦悅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面，說話軟軟的。
不過，此時她的心裏有更大的疑問。
“秦老師，這個孩子……是……是……”那個名字已經到了嘴邊，可林明茉卻莫名地說不出口。
“不知道。”秦悅似乎猜出了她沒有宣之於口的問題，反應很冷淡，“要喝點什麼嗎？家裏好像只有礦泉水和果汁。”
秦悅說着，接過林明茉手裏的水果走去了廚房。
“啊？”林明茉更加震驚了。
不知道？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秦悅不知道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難道那個時間段……她不止一個男人？
一瞬間，林明茉的大腦像是被劇烈衝擊了，忽然宕機。
可是，不應該啊……
秦悅看上去不是那樣的人啊。
林明茉的眉頭深深地蹙起，看向秦悅的眼神也變得晦暗不明。
秦悅當然讀懂了她目光中的不解。
只是，現在的她還不想做任何解釋。
“你和盛淵複合了？”秦悅冷不防地甩出這個話題。
“嗯……啊？”林明茉懵了一下，“你怎麼會知道？我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啊……”
秦悅扔給林明茉一瓶果汁，笑着說道：“你今天那麼亢奮地衝進辦公室，興致高昂……而且，顯然和你平時都狀態不一樣。一看就知道是陷入戀愛中的女人。”
林明茉臉頰微微發燙。
她沒覺得自己表現得這麼明顯。
“可是，你怎麼知道是和盛淵複合？我就不能認識新的男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