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着照片裏小小的那一團，歪頭問凌煜琛。
“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凌煜琛單手開着車，另一只手隨意搭在車門上，他目不斜視道：“都好。”
“我想要個女兒。”夏菀棠溫柔的撫摸着肚子，十分憧憬：“女兒可以穿小裙子，還不調皮。”
凌煜琛嘴角上揚，雙眸裏滿是愉悅。
“生個女兒，再生個兒子。”夏菀棠自言自語道：“先生兒子吧！這樣哥哥就能照顧妹妹了，我要生兩個！”
“隨你，但是懷孕很辛苦的，生產也很痛。”
凌煜琛臉上的愉悅漸漸消失，憂愁爬上了眉宇間。
他在網上查了不少資料，順產要經歷開指之痛，雖然可以打無痛，但那針那麼長。
剖腹產就更別說了，要在肚子上開一道口子。
其實生一個就好了，男女都行。
夏菀棠靠在座椅上，眼裏滿是期待：“我不怕疼，我喜歡一家人溫馨的在一起。”
凌煜琛換了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朝副駕駛伸了過去。
夏菀棠默契的牽住了他的手，兩人十指相扣。
正當氣氛溫馨之時，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格外嘈雜。
凌煜琛在汽車顯示器上按下接聽，那頭立馬傳來了一個急促的說話聲。
“煜琛，我姐要死了，她想在臨死前見你一面……”
打電話來的是司徒俊。
凌煜琛眉頭緊鎖，臉色有點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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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出那種事情，他沒要了她的命就算仁慈了，居然還敢過來耍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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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俊見他沉默，便明白他在想什麼，他立馬道：“我說的都是真的，院長就在旁邊，不信你聽他說。”
沒過一會，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箇中年男人的醇厚聲音。
“你好，我是華西醫院的院長，我姓徐，病人司徒婧確實生命垂危。
今日午時左右，護工發現她倒在血泊中，是用偷偷帶進來的一支銀簪子扎進了雙手的手腕中……”
凌煜琛一言不發，神情格外淡然。
從司徒婧做出這些事情開始，他們之間從小長大的情分便消失殆盡了。
她死與不死，都和他無關。
司徒俊也知道不能強求，但人都要死了，他不想他的姐姐留下遺憾。
“對不起煜琛，又打擾你了，來不來都隨你。”
“嗯。”凌煜琛應了一聲後掛斷了電話，他是不打算去的。
夏菀棠望着他輪廓分明的側臉，說道：“去看看吧，她都要死了。”
凌煜琛深吸一口氣，無法狠下心去和一個死人計較。
………
華西精神病院。
司徒婧躺在病牀上，身上插着各種管子，雙手包紮着垂在兩側。
臉如白紙，眼神迷離，嘴巴微張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一旁的監護儀器上，她的心跳和血壓都極低。
司徒俊不忍在一旁看着，他站在窗邊獨自流淚。
蘇意深和司徒川齊則守在牀邊，一個哭哭啼啼，一個唉聲嘆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司徒婧的心率和血壓都在下降。
司徒婧努力睜開眼睛，毫無血色的嘴脣上下開合，聲音虛弱至極。
“煜…煜琛哥哥…”
她一聲一聲喚着凌煜琛，聲音很是悽慘，兩行淚水緩緩滑落。
蘇意深看着可憐的女兒，直接哭暈了過去。
儀器發出警告聲，但醫生和護士都只能無能爲力的站在一旁。
因爲司徒婧失血過多，雖然血止住了，但已經是無力迴天。
司徒俊一拳打在窗臺上，淚水漸漸模糊了視線。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了。
衆人望去，來的正是凌煜琛和夏菀棠。
司徒俊趕緊跑到了牀邊，激動道：“姐，煜琛來了，你醒醒啊！”
司徒婧的眼睛已經無神，但聽到司徒俊的話便突然有了焦距。
心跳和血壓也穩定了下來。
司徒俊心裏涌現一股希望，他看向了身後的醫生。
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道：“可能是迴光返照。”
凌煜琛走到牀邊，居高臨下的看着牀上的人，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司徒婧望着他，慢慢的浮現了笑容，精氣神越發好了。
“煜琛哥哥，你來看我了。”
凌煜琛一言不發，只是冷漠的望着她。
“我都要死了，你對我笑一笑好嗎？”
司徒婧說着已經哽咽：“你知道嗎？你的每個笑容對我來說都是曇花一現……”
“煜琛哥哥，對不起，都是我做錯了事情，你能原諒我嗎？”
“嗯。”凌煜琛輕輕應了一聲，他覺得，沒必要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
夏菀棠一直站在門口，她想，司徒婧大概不會想見到她。
“替我…向祝姨和菀棠…說聲對不起。”說話間，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她拼盡全力朝凌煜琛伸出了手。
凌煜琛無動於衷，看着她的手無力垂落，然後閉上了眼睛。
儀器上直接一條直線，脈搏徹底消失了。
他神情如常的轉身離開，再沒看牀上的人一眼。
對待一個差點殺了他老婆孩子和母親的人，這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他牽着夏菀棠的手離開，身後的病房裏傳來了一陣陣的哭聲。
司徒婧死了。
自殺的方式，失血過多而死。
很快殯儀館的入殮師就來了，他們給司徒婧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又化了一個精緻的妝。
現在的她看起來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司徒家大小姐死亡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京都，甚至在網上也引起了軒然大波。
火災後她被關進了精神病院，這本就被所有人議論猜測，如今更是傳的沸沸揚揚。
司徒家很快出了公告。
表示司徒婧是在火災中受到太大的驚嚇，所以精神失常了。
無奈下只能送往精神病院治療。
奈何此事對她的影響太大，她承受不住心中的陰影和壓力，選擇了自殺。
所有人一片唏噓，紛紛爲這個年輕的生命惋惜。
沒過兩天，司徒家再次傳來噩耗。
中風癱瘓的司徒老夫人也跟着離世了，但她年紀大了，這倒是沒人胡亂猜測什麼。
接連辦了兩件喪事，司徒家元氣大傷，好長一段時間都沉浸在了陰影當中。
但值得慶幸的是，經歷過這些事情後。
司徒俊越發成熟穩重，跟着父親在集團中不斷學習和成長，已經成了一個合格的接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