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厲司程是沒有把她右手的事情告訴純純。
葉舒言想,他應該是不確定自己想不想把此事告訴純純,所以才幫她隱瞞的。
看着厲司純那一臉賊兮兮的笑,她有點頭大。
“你誤會了,我跟你哥並沒有舊情,昨晚也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轉身坐回沙發上,正打算用一種輕鬆的語氣說右手的事情,厲司純就已經一屁股擠到她身邊了。
“你之前喜歡他,而他也一直喜歡你,怎麼就沒有舊情?”
葉舒言自嘲地抿了抿脣,“你從哪裏看出他喜歡我?”還一直喜歡。
“我昨天仔細琢磨了一番,發現每當你出事,我哥出現得比我還快。你還記得你大晚上去墓地的事情嗎,他當時找不着你人,嚇得臉都青了。”
葉舒言心口一跳,驀地看向厲司純。
“更過分的是,我每次跟你在一起,他嘴上說着是給我送各種吃的,仔細回想,他哪次送的食物不是你愛吃的?”
她愛吃的?
葉舒言神情一凝,順着厲司純的話回想了一下,好像……他每次送的食物……確實都是她平時喜歡的。
厲司純氣呼呼道:“哼,感情他就是把我當工具人,使勁對你好呢。可惡,他實在是太可惡了,害我還每次都感嘆有一個絕世好哥。”
厲司純狀似抱怨,但其實句句都在爲他哥說好話,一邊說還一邊觀察葉舒言的反應。
見她神情恍惚地在出神,目光直愣愣的,似乎在回憶着什麼,又似在深思着什麼。
“你是不知道,酒會那晚,你走了之後,他整個人都蔫了下來,第二天我去他家,看見他一宿沒睡,就在書房裏坐着抽了一晚上的煙。”
厲司純低聲道:“我還從沒見過他這麼頹敗的樣子呢。”
葉舒言心頭一顫,想起那晚她的冷言嘲諷後,他眼底那難掩的濃濃傷感,她的心莫名地有些發悶。
見她茫然失神,厲司純忍不住湊過去勾住她的胳膊,試探性問:
“言言,你就真的不能再給我哥一次機會嗎?”
葉舒言回了神,卻不想回應這個話題,也不想去想這個問題。
“昨天我去醫院了。”
“呃……啊?”
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直接把厲司純給整懵了。
“醫生說我的右手以後不能畫畫了。”
厲司純驚愕瞪大雙眼,還沒反應過來,便聽見葉舒言繼續道:“你哥昨晚……”
她本想說與厲司程是恰巧碰上的,可聽了厲司純剛剛的一番話,她忽然覺得,哪有這麼巧的事?
斂起思緒,她繼續道:“昨晚是他送我回來,所以才會在我家。”
這時厲司純也顧不上這個了,拿起葉舒言的右手左看右看。
“不是,你的手不是好了嗎?怎麼會不能畫畫?”
葉舒言將昨晚的情況說了一番,厲司純聽完,一臉擔心地看着她,連忙安慰道:
“沒事,你左手連設計圖都做得那麼好,改用左手一定也能畫出出色的畫作的。”
葉舒言抿脣笑了笑,“嗯。”
她嘴上是這麼應着,但心裏十分清楚,這事說着簡單,實操起來並非易事。
畢竟她不是左撇子,左手的動作能力自然比不上右手。
厲司純在她這待了兩個多小時才離開。
她走後,屋內一下子靜了下來,靜得讓葉舒言剛剛剋制着不去想的事情清晰地浮現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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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離婚後與厲司程有關的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她漸漸發起了呆……
晚上將近七點的時候,門鈴再次響起,正在廚房做菜的葉舒言以爲又是厲司純,放下廚具就去開門了。
“下次直接按密碼就行……”
門一開,看見門外的男人,葉舒言的話戛然而止。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厲司純的一番話,忽然面對厲司程,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他。
愣了幾秒,她才穩住神情,“你怎麼來了?”
厲司程忙完正事就直奔她這裏,全然是因爲想她。
想看看她此時在做什麼,想知道她心情怎麼樣,有沒有在獨自難過。
可對上她那雙清凌的杏眸時,他一時腦抽,就來了句:“我……路過就上來了。”
話出口他就後悔了,他甚至覺得葉舒言應該下一秒就會“砰”地一下關門不理他了。
不知道是因爲他風塵僕僕的滿臉疲態讓她想起了早上看見他一夜未眠的樣子,還是因爲想起了他曾經無數次默默給她投餵過的那些美食,葉舒言忽然問:
“我做了飯,要一起吃嗎?”
聞言,厲司程整個人呆愣住了,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其實不止是他,話說出口後,葉舒言自己都怔住了,
“我就隨口問問,你要是吃過了,就……”
厲司程見她一臉要反悔的樣子,急忙說道,“我還沒吃飯。”
葉舒言未完的話只能卡在喉嚨。
最終,將人請了進來。
厲司程做夢也沒有想到,她還會親口邀請他吃飯,直到進屋了,他還是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你先坐一會,馬上就好了。”
厲司程有點受寵若驚地點頭,“好。”
十分鐘後,飯菜上桌。
顯然,兩人都不太適應這種忽然轉變的相處方式,飯桌上很安靜,靜得只能聽見偶爾筷子觸碰碗碟的聲音。
厲司程偷偷瞄了一眼一直低頭靜默吃飯的女人,沒忍住挑起話題,“你的手今天還有疼嗎?”
葉舒言淺淺笑了笑,“沒有。”
“我已經讓人在接觸國外幾個頂尖的醫療機構了,相信很快能找到治療的最佳方法的。”
聞言,葉舒言驀地擡眸看他,沉默半許,她放下了筷子,認真道:
“厲司程,我說過了,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不用你幫忙。”
厲司程也停了下來,溫聲問,“那你打算怎麼處理?”
葉舒言故作輕鬆道:“右手不行,我可以用左手。”
厲司程看着她,靜默了片刻,順着她的話,“這確實是一個辦法,只是我認爲,若是右手有機會康復的話,也不該放棄。”
慣用右手的人都知道,左手無論靈動力再好,還是很難取代右手的,即便成功了,這當中也必定要吃不少的苦頭。
他不願,也捨不得讓她吃這個苦。
“言言,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毫無阻礙地去追逐自己的夢想。”
葉舒言心臟某處彷彿被什麼輕輕撞擊了一下,她不由怔愣地看着他。
除了奶奶和純純之外,他還是第一個說支持她夢想的人。
厲司程深深地望着她,“我是自願的,你別拒絕好嗎?況且這事我也有責任,你就當給個機會我贖罪,成不成?”
他用一種商量,卻更像是懇求的語氣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