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喘吁吁地把行李拖上車,
本來想找個板車將棉被拖過去的,後來一想算了,這樣更打眼。
只是沒想到袁青會來接自己,“你怎麼來了?”
“下大雪,我不放心,送你過去。”
周芸芸沉默地點點頭,一連下了快一個星期的雪,路上確實冷得凍耳朵。
上車後,袁青從車裏拿出一個保溫杯,
“杯子裏有熱的紅糖姜水,你喝點。”
周芸芸遲疑地看着保溫杯,杯子精緻,怕是只有友誼商店才能買得到的,而且……
總之不太合適。
袁青看出了她的猶豫,
“杯子是我阿婆從羊城寄過來的,好幾個,這個正好給你用。”
周芸芸聽到這話,心裏才放下了芥蒂,接過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凍僵的手指這才緩和過來
昨晚上她來了月事,今天早上肚子還悶悶的難受。
這紅糖姜水是她的及時雨。
因爲路面有積雪,車子開得很慢,不過房子不遠,開了半個多小時也就到了。
下了車,袁青將她不多的行李悉數往院子裏搬,
“走,去看看,屋裏我已經給你燒暖和了。”
周芸芸往院子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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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天的等待,她想清楚了,
對於劉琛,解釋也解釋了,既然哄不好那就不哄了。
等他什麼時候回來,兩人就說清楚,反正翻過年去就是77年了,徐蘭芬眼看着就要回來。
她最大的靠山就要殺回來了,實在不需要這樣委曲求全地活着。
靠天靠地靠男人,都不如靠咱們偉大的婦女同胞,聰明機智賺錢小能手徐蘭芬,還有貌美如花,偷懶的音樂小天才自己。
她有工作,可以考大學,還是個預備富二代,這種好日子誰過誰迷糊。
想通這些,周芸芸釋懷了,進屋的腳步都變得輕盈起來,
屋內溫暖如春。
果然咱們偉大的古人智慧不容小覷,一片小小火牆就將整個屋子都燒的暖烘烘的。
她迫不及待地王臥室去。
臥室是一張兩米寬的大炕,周芸芸十分沒有見識的伸手去摸,好暖,暖和的她想在上面打滾。
屋內顯然是精心佈置過的,被子枕頭什麼都已經備齊全了。
周芸芸再折回客廳的時候,表情有些不自然,
袁青默默掃視了一圈,屋內的東西是他一樣樣挑選好的。
看着小徒弟彆扭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好像又看到了小時候她大病一場後,第一次在父母的帶領下來上課。
她的表情小心翼翼中還帶着狡黠。
袁青知道琴絃是小徒弟故意剪斷的,所以罰了她,但沒想到就因爲罰了她,小徒弟就病倒了。
看着小臉慘白的小徒弟,時光彷彿回到了八年前,兩張面孔重合,袁青一時間有些失神。
她其實是聰明的,很懂得拿捏分寸,故意剪斷新買的琴來抗議自己的嚴厲,事後又將自己折騰病來博取他的同情。
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對她嚴厲過。
自己這樣費盡心機的安排,她若是知道了是不是又會躲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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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她又回到那個跟某人相處了幾個月的二樓,他的腦仁就呲呲的疼,
袁青語氣輕鬆,
“你別看我,被子什麼的都是齊老師給你換的,還有這些擺件,小傢俱也是齊老師給你添置的,我就出了點錢,畢竟我錢多。”
風波已經過去,媽媽跟阿公阿婆那邊好像不再受到影響。
他覺得自己也有能力可以保護她了。
——
遼省這邊,
劉琛下火車之後,就遇到了暴雪。
在火車站附近的招待所一住就是一顆星期,那封他早就在火車上寫好的信雖然冒着風雪送到了郵局,
但是郵局第二天就停止派送了,大雪封路,裏面的車出不去,外面的車也進不來。
等到他到研究所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後,雪下得稍微小了點。
他們在研究所的住處又修整了兩天,
劉琛因爲擔心芸芸,找到了電話打去了李延年那邊,得知芸芸在一個星期前就打電話找過自己,他聽完立馬就急了,
“那現在了,人在哪兒,你們那邊雪大嗎?”
遼省這邊暴雪,恐怕京市也是大雪,芸芸身體弱,晚上睡覺的時候手腳都是冰涼的。
想到這些,他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去。
當時爲什麼就鬼迷了心竅呢?
李延年也不客氣,他是看着小同志垂頭耷腦的走出辦公室的,
“喲,您還知道有個媳婦了,雖然咱們是兄弟,但這回我站周同志哈,人家一個小姑娘大冷天的,穿得單薄跑過來給你打電話,結果找了一圈愣是沒找到人。”
“我說給遼省研究所這邊電話,結果您那邊也沒人。”
周芸芸第三天也來了,是李延年建議她給遼省研究所打電話的,結果收到的消息人還沒到。
小兩口愣是沒通上一句話。
當時他看着小同志氣得眼淚花子都要掉下來了。
這事兒他看在眼底,覺得是大兄弟做的不地道,也不知道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值得他一聲招呼都不打,連夜坐火車離開。
雖然走這件事是一早就知道,但離開跟人道別不難吧。
就說他們搞科研的不能結婚,結果你看,出問題了吧!
本來周芸芸就是個嬌氣的性子,周教授夫婦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現在周教授遠在異鄉,人家在這邊本來就舉目無親。
就算是兩口子吵架,也不應該這樣把人丟下。
李延年越說越起勁,
“不是我說你,人家長得不差,又有工作,這些天又在傳教授們平反的事,她唯一的短板就要補齊了,條件這麼好,有的是人聞着味兒就湊上來的了。”
劉琛聽到好兄弟的數落,在電話那頭揉了揉眉心,
“我已經給她寄了信,還發了電報,可這不是也沒辦法回來,你幫我去找找她,我想跟她親自說。”
李延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時間還早,
“行,你等着。”
大兄弟這都調崗了,還讓他吃着愛情的苦,他真是上輩子欠了他們小兩口的。
李延年掛斷電話,往教師樓去。
在二樓敲了半天的門也沒等到周芸芸來開門,繞到樓下,發現二樓的窗戶緊閉,衣服也沒有一件,倒像是很久沒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他離開的時候,順便就跟門衛大爺打聽了一嘴,
“大爺,我是一棟二零一的愛人的同事,他愛人的電話打到我這裏了,您知道她一般幾點下班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