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去,田裏已經滿是彎腰割稻的村民。
葉桑柔爲自己打打氣,去大隊領了鐮刀,又去程大隊長那兒問了一下,才朝着自己那片地走去。
田裏的泥軟爛,走上去深一腳淺一腳的,葉桑柔專門穿了高靴膠鞋,才不至於與泥直接接觸。
左手收攏稻子,右手鐮刀使力,她以爲自己會像旁的人一般,帥氣的將稻子收在手中。
奈何她使用的極不熟練,一把稻子往往要好幾下才能割下來。
好在她做事是專注的,速度雖慢,但是悶着頭彎着腰幹活兒,看着也不是偷懶的人。
天色漸漸明朗,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埋頭苦割的葉桑柔,耳邊傳來一陣脆脆的聲音。
“小嬸!小嬸!”
這聲音像是圓圓,她微微直腰,卻發現腰痠痛得不行,只能一手扶着,慢慢地起身。
原來是娃子們給送早飯來了。
許是餓極了,普通的粥和包子,葉桑柔卻覺得勝過許多美味。
“小嬸,你慢點,上午的時候我們還來!娘在家裏熬綠豆湯呢!”
李梅、趙麗芬和梁斌都沒去上班。趙麗芬不能一直彎着腰,便負責一大家子的飯。
至於送飯的活兒,是兩個娃子來回跑。
這是因爲安安腿腳不利索,才得了個安逸活兒。像平安,手腳麻利兒的小子,都是去抱稻子了。
待葉桑柔吃完,他們就拿着碗走了,葉桑柔離得最遠,他們還趕着回去的時候收其他人的碗呢。
葉桑柔偷了一下懶,她坐在田坎上多喝了幾口靈泉水,感覺身體好一些,才再次拎起鐮刀走了進去。
夏天的日頭很曬,葉桑柔割完一籠的時候,不過九點半,可是那太陽像在她頭頂似的,像是要把她的皮曬下來一層。
使勁兒眨眨眼睛,甩掉凝在眼皮上的汗水,她又繼續重複着收割動作。
正在她幹得愈加熟練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驚呼,然後周圍的人都圍了過去。
葉桑柔也想湊個熱鬧,但是看着旁邊將她遠遠甩在後面的嬸子,摸了把汗,又繼續彎腰幹活兒了。
沈遲北中暑暈倒了。
中午葉桑柔癱坐在躺椅上時,才聽說了這件事兒。
原來被嬸子們圍觀的,是沈遲北。
她一點兒不意外,像沈遲北那小胳膊小腿兒的,新婚第二天讓他下地高強度勞作,不要了他的命算不錯了!
午飯是柳龍做的,他在家裏就是負責做飯洗碗,現在剛好能幫忙。
葉桑柔躺在躺椅上那一會兒功夫,已經睡着了,還是白梅叫她吃飯,她才迷迷糊糊的醒了。
柳龍夫婦心疼侄女兒,卻不能不讓她動手,葉桑柔來鄉下本就是來學習來奉獻,哪能一直坐着?
不過他們變着花樣做好吃的,給這羣下力氣的人補充營養。
中午抓緊時間睡了一會兒,葉桑柔又託着疲憊的身軀下地幹活兒。
梁齊本想讓她去抱稻子,但是她拒絕了,趁現在還有力氣,不用白不用,等實在累得不得了,再去抱稻子不遲。
下午兩個娃子來送水和吃的,讓葉桑柔驚喜的是,他們竟帶了西瓜來。
這是梁文種的,又脆又甜,說是讓葉桑柔重新活過來了也不爲過。
一直到晚上八點左右,田裏的人才吆喝着收了工,記了工分換了鐮刀,葉桑柔在梁齊的攙扶下,慢慢回了家。
她渾身痠痛,若沒有靈泉水幫忙,指不定她站都站不起來了。
不過,這也說明她真的下了力氣,沒有偷懶。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五天,柳龍和白梅要回去了。
葉桑柔十分不捨,可他們請假的天數是有限的,不能一直在這裏。
一陣感人肺腑的離別場面後,柳龍便驅車離開了村子。
看着他們的背影,葉桑柔覺得有些遺憾,這樣一來,就沒有人做好吃的飯菜了!
同一天,葉桑柔醃的蘿蔔吃完了。
給了李燕兒一罐兒,剩下的四罐都由娃子送水送乾糧時帶來,大家對醃蘿蔔喜歡的很,所以下的也快。
葉桑柔將方法告訴了趙麗芬,她自己沒有請假,一而衰再而竭,她怕一休息就再也拎不動鐮刀了。
日復一日的工作又維持了一個星期,饒是再怎麼有靈泉水的加持,葉桑柔也頂不住了。
她終於在家裏睡了個懶覺,這一睡,就睡到了十點。
揉着惺忪的睡眼,去隔壁時剛好遇到去送水送乾糧的兩個娃子。
她無力的擺擺手,腳步虛浮的踏進了隔壁的院子。
趙麗芬正在準備中午的飯。
葉桑柔想了想,強打着精神,蹬上自行車去村外轉了一圈兒,再回來時,就帶着一個大包裹,還抓着兩只雞。
她謊稱是家裏寄的東西,還有在鎮上買的東西。
沒一會兒,便提着一條肉和一袋子水果去了隔壁。
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家裏的肉早吃完了,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機會,她想着給大家打打牙祭。
實打實的休息了一天,葉桑柔就又上了工。
她這次是抱稻子的活兒,雖穿了長袖,可還是被劃的難受,短短一上午下來,她的胳膊上出現了莫名的紅痕。
梁齊心疼她,讓她繼續休息,可是村裏能動的都動了,她哪好意思偷懶?
就這樣,割稻子,抱稻子,將稻子運到打穀場脫粒,最後再翻曬。這些工作她做了個遍。
等到稻子收完,打穀機踩的唧唧響的時候,犁地的活兒也開始了。
葉桑柔沒再去幹費心費力的活兒,她也不顧形象,盤腿坐在打穀場邊兒上,捆禾杆。
這是個舒服的活計,除了把禾杆收過來時,需要跑到太陽底下,剩餘時間,就坐在陰涼處把它們捆紮成堆。
經過這段時間的勞動,大家都黑瘦了不少,葉桑柔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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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挺享受的,因爲她發現自己身上的肌肉結實了不少,力氣也大了一些,也算是一種收穫了。
穀子還沒曬完,葉桑柔又下了地裏插秧。插秧倒是不難,她怕的是水裏的螞蟥,她親眼看到梁齊腿上趴了兩只圓滾滾的螞蟥,嚇的她直起雞皮疙瘩。
偏偏安安一點兒不怕,還把螞蟥串起來,放到太陽底下曬着。
她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再也不肯下水,還強迫梁齊他們必須穿上高靴膠鞋,褲腿塞得嚴嚴實實的,她才放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