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別跟他走

發佈時間: 2025-04-07 05: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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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地揪緊了他的衣襬,男子原本就堪堪披着的衣衫被扯得滑落大半,將落未落。

謝淮目光瞬間變得幽深。

蘇怡言呆愣在原地,這,成何體統……

肩,臂膀,胸膛,腰腹一一呈現在面前。

她兩只眼睛到處亂瞄,一時間不知該往哪裏看:“我……我不是有意扒你的衣服的……”

等她回過神來想要替謝淮重新將衣衫披上時,雙手被兩只溫熱的大掌覆住。

她掙扎起來,又怕牽動他的傷口。

感覺到她的不安,謝淮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那些不合時宜平息下去。

見他沒有別的動作,她安靜下來,又巴巴重複了一遍:“我真不是故意的……”

謝淮“嗯”了一聲,俯下身,下巴擱在她的頸窩。

蘇怡言腦中莫名閃過一個詞“很乖”。

謝淮在她脖頸小心蹭了蹭,手卻還是規規矩矩地覆在她的雙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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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嗅着她發間的幽香,似很滿足地輕嘆一聲,在她耳邊低聲喃喃着:“夫人,我每日都在想你……”

身子驀然間僵住,蘇怡言的心中有種說不清楚的複雜感覺。

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她這般對自己說,不斷地告誡自己,不要陷入他編織的羅網。

整個人如臨大敵,身子緊繃。

眼眶卻不爭氣地發酸。

忽然,有人叩門。

打開房門,是王子安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今日蘇姑娘也受了驚嚇,謝大人這傷不如我來替你處理吧?”

王子安笑眯眯道。

門外的竹二差點咬碎一口牙,暗罵一聲——又是這尚書家的小公子!

竹二表情憤恨猙獰:每次都是他來搗亂!

屋內,不等謝淮同意,王子安便熟練地操作起來,抹藥包扎一氣呵成。

就是那力度似乎重了些,蘇怡言在一旁看得有些心驚膽戰。

謝淮一聲不吭,疼狠了也未發一聲,只是前額滲出的薄汗和略顯蒼白的臉色出賣了他。

“走吧,時辰不早了,讓謝大人好好休息。”王子安拍拍蘇怡言的肩。

蘇怡言忙不迭地點頭,想逃離出尷尬的氣氛:“好好好,我們走。”

一向在朝中運籌帷幄,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少傅大人,此時薄脣緊抿,眼中鬱色翻涌。

他想追上去,終是止步,凝着她的背影不語。他一聲不吭,眼中分明在期盼着什麼,可蘇怡言沒有回頭。

她與王子安不知在說着什麼,兩人的影子在月下拉得很長,時不時地靠近……

他立在門口吹了少許秋夜裏的涼風,把洶涌的怒氣壓下。

當晚,謝淮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了蘇怡言大婚,她身穿一身華美的喜服,新郎卻是王子安。

“你過來好不好?來到我身邊。我以後會聽話的,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我保證不再惹你不高興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苦苦哀求。

蘇怡言只是笑着站在王子安身旁,並不理會他。

謝淮想走到他們面前去,結果發現無論怎麼走,永遠走不到他們面前。

他僵立在那裏,失魂落魄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爲何她會與旁人拜堂成親?

難道他又晚了一步?

不對,那夜洞房的一對龍鳳燭臺,明明是爲他而燃;

她應該一身鳳冠霞披地坐在喜牀上,一臉嬌羞地等着他去挑開她的蓋頭;

她口中喚着的夫君,應該是他。原本站在她身邊也該是他……

謝淮雙目赤紅,素來冷靜自持的他幾乎嫉妒得要瘋掉:“夫人,你看看我,你回頭再看我一眼……”

那襲大紅嫁衣的俏麗女子徹底無視了他,只是十指緊扣牽着新郎的手,在衆人的恭賀聲中冷漠地背過身。

隨着喜婆高昂的一聲“送入洞房”,她的身影越走越遠,直到那扇門在他面前緩緩合上,大紅嫁衣裙的擺終於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別跟他走!”

天光微亮,謝淮出了一身冷汗,額前和鬢角被細汗打溼。

睜眼的瞬間,鋪天蓋地而來的絕望竟讓他連一個音節都無法發出。

是昨夜的那個夢。

絕望和灰暗的心境催生出極致的疲憊和窒息之感,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

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這一次,就算他又遲了一步又如何?

卑鄙又如何?

他寧願如兩年前那般再使一次手段,不顧一切地將她留下。

“主子,您沒事吧?”

門外竹二聽到房內的動靜,連忙詢問道。

謝淮擡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眼神漸漸清明起來。

他方才在想什麼?

沒有人喜歡被不喜歡的人禁錮住,況且她的性子也不願做那籠中雀。

如果原先她對自己終於開始有了一點點的喜歡,現下又剩下多少?

他如今渴求的是她多一點點的喜歡,想要他們之間還能有將來……

“她在何處?”

竹二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主子問的“她”是誰。

“昨日少夫人受了驚,今日休息一日,這會兒在葉娘子的院子裏……”

謝淮神情稍松。

不知是因爲蘇怡言今日沒有再冒着危險去施粥,還是因爲蘇怡言沒有與王子安一同出去。

也許兩者皆有之。

竹二又遞上一封信,信上詳細交待了如今江州的情況。

太子紈絝,郡主好大喜功,謝淮又不在,江州知府果然放鬆了警惕。謝淮的人找到了十足的證據,那些鐵證,足以將江州的大小官員清洗一遍,甚至抄家滅族。

但謝淮不會做得那麼絕,如今還需治理水患,安撫流民,他自然是要留下一些可用之人。待一切結束後,再做清算。

這邊謝淮因爲流民受了傷,寧州知府立刻加強了流民的管理,給每個商行的粥棚都配備了衙役,以免有人鬧事。

至於議事的地點,也自覺改到了魏府。

這些官員中,有一位雖樣貌不算出衆,但卻頗得女子傾心,時常被同僚打趣。

這日議事完畢,衆官員離去,謝淮躊躇一番叫住了此人:“……我有一事想請教一二。”

“謝大人真是折煞下官了,您有何事儘管吩咐。”那人恭敬道。

謝淮神情有些不自然地開口:“我……的一位友人,成婚後與妻子不睦,生了嫌隙,他想重新討其歡心,卻束手無策,不知你可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