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晏霆怔住，他之前一心想撮合霍紫和舟舟，把林嬌當做障礙物看，自然看她不順眼，現在聽她脫口而出的一聲爸爸，心裏觸動，覺得之前的想法很是片面。
明明是很明妹可愛的女孩子，眉眼純淨開朗，眼下臥蠶飽滿隱帶笑意，一看就是能包容舟舟個性上的缺失。
舟舟一直疏遠他，對他沒什麼感情，這一聲爸爸，明知道是對方的戰略性稱呼，仍然顯得珍貴。
他已經記不清舟舟上次叫他爸爸是什麼時候。
還是說，從來就沒叫過？
“晏霆，不是這樣的，”肖祺紅着眼眶，撲到高大的霍晏霆身上，貼着他的身子嚶嚶嚶哭，“媽住到療養院，老宅就剩幾個傭人，我怕他們手腳不乾淨才想着來把貴重物品拿回家保存，我沒想私藏，更不是拿去賣，這純屬居心叵測的污衊。”
肖祺小動作不斷，兩只手不停在霍晏霆身上拂過，發紅的眼睛淚光盈盈，臉上帶着被污衊的屈辱感和委屈，嘴裏惶急地解釋着，看來特別嬌弱可憐。
老阿姨真會撒嬌啊。
林嬌歎爲觀止地看着，老宅裏的傭人似乎見怪不怪，反應都沒她大。
這件事有關霍家名譽，要真坐實肖祺偷盜傳出去就是豪門醜聞，霍晏霆爲難地看着林嬌，“舟舟媳婦，這件事我們私下處理，就不要浪費公共資源了吧？”
林嬌很爽快地點頭答應，她本來也沒指望警察能把肖薇怎麼樣，報警只是爲了嚇肖薇，並給霍晏霆施加壓力。
警察走後，肖薇鬆了一口氣，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剛要跟霍晏霆說幾句好話，身子被他用力推開，他冷肅着臉，對着老宅的傭人吩咐，“下次不準讓太太和小紫進老宅一步。”
肖薇心裏一梗，想到老宅裏各種值錢的字畫和古董，心頭在滴血，“晏霆，你什麼意思？”
她神情委屈，眼眶再度紅起來。
由於保養得好，幾乎沒什麼皺紋的臉，看着很是惹人憐惜。
霍晏霆斂眸，像是不認識肖薇一般，語氣深沉，“來拿母親首飾這件事，你爲什麼沒提前跟我說一聲？或者告訴媽一聲？”
肖薇不避不閃，“媽不是在療養院嗎，我根本見不到她，這種瑣碎的小事，用得着跟你說嗎？”
霍晏霆目光掃過木匣子，林嬌打開，讓他看裏面的珠寶首飾，全是霍家歷年來的珍藏，大部分都是他父親送給母親的紀念品，僅是海洋之心的藍寶石項鍊就價值上億，肖薇私下拿走，根本不是一件小事。
他垂着眸子，又想起郵箱裏她和一水大師勾結的證據，舟舟明明不克她，不跟霍紫結婚也不會對她身體有害，可她卻買通所謂的大師在他面前演戲。
故弄玄虛的騙他。
他想起舟舟被從精神病院接回來後，她很多次在牀上兩人親近時表達不滿，他爲了她的感受，把舟舟推的遠遠的，最後讓他一個人去了蒙城，還一年只去看他一次。
爲了她們母女，他一次次地忽略舟舟，讓舟舟陰鬱的個性變得更加嚴重。
現在他沒有大量的錢供養她，她居然開始偷間耍滑。
“你們都聽見了嗎？以後肖薇和霍紫，不能進老宅。”他強調一遍。
老宅裏的傭人們點頭一致回答知道了。
林嬌高興的眉開眼笑，“爸爸做了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真是英明神武。”
她朝霍晏霆豎了豎大拇指，又嘲諷地去看肖薇。
肖薇一臉的難堪和屈辱，眼底翻涌着怒氣，卻只能隱忍着，她是真沒想到霍晏霆居然這麼不給她臉。
林嬌輕飄飄喊他幾聲爸爸，好像失心瘋一樣，居然神情動容。
他真是老了！
老的可笑。
這麼多年，霍寒舟嘴上不說，但行爲表現的清清楚楚，他早已對霍晏霆這個父親失望，根本不可能孝順他。
“晏霆，我沒想到你會這樣誤會我。”儘管心裏千萬種不滿，臉上仍只是委屈。
“你先回家吧，我們回去再聊。”
肖薇沒辦法，只好先離開。
圍着的傭人也都全部散開，林嬌把木匣子放回老夫人的梳妝檯上，剛想離開，手機鈴聲響起，接通後，老夫人厚重的聲音傳了過來，“皎皎，老宅的事我都知道了，家裏的傭人我都是放心的，但爲了以防萬一，你先把那些東西收着。”
林嬌嚇了一跳，“奶奶，這怎麼行？”太貴重了。
霍老夫人笑了笑，“你是舟舟媳婦，本來這些東西就是留給你的，你不收着，小心便宜了外人。”
林嬌還是躊躇，“爸爸說裏面有很多是爺爺留下的遺物，對您的意義肯定不一般。”
霍老夫人頓了一下，似乎意外聽到林嬌喊爸爸，又稱呼爺爺，她語氣忽而就雀躍起來，“最刻骨銘心的永遠是在心裏，那些不過是些石頭，聽奶奶的，你收下。”
再拒絕就顯得矯情，而且肖薇母女確實要防。
林嬌最終答應下來。
掛了電話後，她跟霍晏霆解釋，霍晏霆沒什麼意見，“長輩送給你的，你就留着。”
林嬌抱着木匣子到書房找相冊，霍晏霆對老宅比她熟多了，輕易從書架一角拿下一本相冊遞給林嬌，“媽想要的應該是這本。”
相冊很厚重，做工精美，林嬌隨手打開，第一頁是一張民國風的全家福，年輕的夫妻坐在紅木椅子上，身邊站着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看相貌，妻子是霍奶奶，男的自然是霍爺爺，而小男孩則是霍晏霆。
往下翻，多半是夫妻倆的生活照，還有霍晏霆漸漸長大的身影，最後幾頁，赫然多出一個年輕女孩，是霍寒舟的媽媽。
一共三張，一張肖玲和霍晏霆穿着白襯衫，看起來是領證結婚時拍的證件照，另外兩張是依偎在一起的合影，畫面中，兩人眼神相觸，分明有愛意從薄薄的紙張中溢出，男俊女靚，看起來非常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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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嬌下意識擡眼去看霍晏霆，他果然看到了照片，整個人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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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她合上相冊，“爸爸，我先走了。”
她拿起相冊就走。
“等一下……”霍晏霆想都沒想地出聲。
林嬌回頭，目露疑惑。
“你把最後那三張照片給我。”
林嬌面色寂寂，沉聲開口：“爸爸，你想把這三張照片拿到錦園嗎？肖薇和霍紫看到後，她們會把它剪的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