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染染有些同情的看着這張憔悴的臉，幾次到嘴邊又咽回去的話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謝知青，你有沒有想過離婚，然後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離婚？”
謝知青喃喃的重複了一遍楚染染的話，心中的某一處地方突然產生了一絲鬆動。
“對，離婚，既然現在過的不好，不如離婚，現在已經不是舊時代了，婚姻也不再是困住女人的枷鎖了。
與其讓自己在一段錯誤的婚姻關係中渾渾噩噩痛苦的過一輩子，不如博一次，再差也差不過現在。”
楚染染說完，不等謝知青說話，直接搭上了她的手腕。
一摸之下，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
謝知青的情況，比她之前猜測的還要糟糕，如果繼續這麼拖下去，要不了兩年，人估計就要油盡燈枯了。
“可是我已經有了孩子，而且如果離婚，就憑我一個人，很難在這裏活下去。”
謝知青眼中亮起的一點點光，很快就暗淡下去，被楚染染敏銳的捕捉到了。
她心底暗暗嘆息一聲，現在這個時代女人的地位確實提高了不少，女性也都能出門工作了。
但是在農村這樣的地方，吃穿用度全靠下地勞作，這對於謝知青這樣從小在城裏長大的人來說，確實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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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是獨自一人還勉勉強強能夠維持溫飽，但是現在多了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孩，一個人確實很難。
不但要承擔起孩子的吃穿用度，還要遭受來自村民的流言蜚語。
她會有所猶豫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我只是給你一個思路，最終做決定的是你自己，你現在的身體情況需要好好調理，否則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楚染染雖然同情謝知青，但是婚姻這件事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她還沒聖母到連這個都要管。
給她一點建議，一個思路，都已經是她同情心作祟下的多管閒事了。
“楚同志，真的謝謝你，我……”
謝知青是真的從心底裏感謝楚染染，只是現在她除了口頭的感謝之外，實在是沒有其他能夠表達她謝意的方法。
這一窘迫的現狀讓她不安又歉疚，整個人都變得侷促起來。
楚染染看出她的爲難，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
“你的謝意我收到了，明天我讓小白給你送一點藥，都是從山上挖的，不值什麼錢，你以後有需要需要幫助的時候，可以來找我。”
說完，不等謝知青再次道謝，立刻和她道別，大步朝家走去。
回家的路上，楚染染有些感嘆。
在現代社會，女性可以獲得很多的工作機會，單親媽媽已經是常態化，很多單親媽媽爲了照顧孩子，甚至可以選擇一些在家就能做的工作。
對比現代，這個年代還是有太多的侷限性。
不過不管在哪個年代，都有堅定又勇敢的女性。
環境的侷限只是衆多因素中的一項，真正能夠限制住一個人的，只有他自己。
楚染染回到家，江唯清已經做好了飯，看着飯桌前等着自己的一大三小，楚染染心中的那一點因爲謝知青引起的異樣很快就消失了。
果然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飯後，楚染染拿出今天整理好的學習計劃，拉着江唯清開始學習。
江唯白和林小兵也被感染，拿起書認真的溫習功課。
連小舟珩也懂事的自己坐在炕上玩玩具，屋子變得安靜，除了書頁翻動的聲音，就剩下筆尖寫在紙上的沙沙聲。
每個人都在爲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着。
時間在平凡又不平淡的生活中一天天的流逝，轉眼又快到了年底。
“小白，去把這些肉給趙大嬸家送去。”
楚染染將手中的揹簍交給江唯白，囑咐他。
江唯清最近又忙的沒有空閒回家，趙四柱也在山上下不來，楚染染只能代他們把肉送去趙家。
這一年，養殖場的規模比去年要大了兩倍，每天都有豬和家禽在出售，最近臨近年底，就更是忙碌。
楚染染幫不上什麼忙，只能默默的將家裏照顧好，不讓江唯清操心。
養殖場的運轉非常好，唯一讓楚染染擔心的就是他們在運送和銷售的過程中被人發現舉報。
不過當她猶豫了好久，準備跟江唯清坦白自己空間的祕密，想要去幫他的時候，江唯清卻跟她說他已經有了不被發現的辦法，讓她不用操心。
楚染染不知道江唯清有什麼方法，能夠比自己的空間還要保險，但是依舊選擇了信任他。
不過每天時時刻刻都跟孩子們在一起的楚染染，已經好久沒有去過自己的空間了。
這讓她覺得空間在她的手中實在是暴殄天物，時不時的就會想，如果江唯清能和她共同使用空間就好了。
不過想歸想，對於沒辦法實現的事情，楚染染一向不會花費過多的精力。
不過隨着她十八歲生日的臨近，楚染染倒是有了一絲緊張。
因爲江唯清說，等她生日那天，他們就要去領結婚證，成爲一對真正的合法夫妻。
這讓兩輩子都沒有結過婚的楚染染第一次感到了茫然、無措、以及緊張。
她原本以爲和江唯清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應該對於之後的婚姻生活非常習慣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想到領證，她就會有點惶恐。
她很確定她是喜歡江唯清的，也確定很喜歡這幾個孩子，但是不知道是爲什麼，就是本能的有點抗拒領證這件事。
彷彿那張結婚證不是通往幸福的路，而是一張會束縛住她的自由的大網。
楚染染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有點可笑，但是依舊不可控制的胡思亂想。
這大概就是現代大家所說的婚前恐懼症吧，楚染染有點自嘲的想。
“染染姐。”
江唯白揹着空了的揹簍從外面回來，身上落滿了雪。
楚染染趕緊迎了上去，將他身上的雪都抖落了，這才拉着他坐到炕上。
“染染姐，你猜我出去都看到了什麼？”
江唯白一臉得意，像是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祕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