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柳青青歡喜地想上前。
藺巖往後退了一大步，柳青青止住腳步，眼眶紅紅的，已經泛着淚花了。
到孕後期，柳青青悲春傷秋得格外厲害。
孕婦的情緒波動大是正常的，但苗嫂子她們直說還沒遇見過柳青青情緒這麼脆弱敏感的。
柳青青也知道她的情緒不太對，但她這不是控制不住麼，最誇張的一段時間，她簡直是迎風就要流淚，活脫脫一個淚美人。
看到她紅紅的眼眶，藺岩心慌了，他忙哄道：“我身上髒，灰塵也多。”
“你別靠我太近，別薰到你和寶寶們。”
自從知道柳青青懷的是雙胎後，藺巖每次說都會加上一個“們”，以示他內心是對兩個孩子一視同仁，不會忽略任何一個的。
柳青青聽了藺巖的解釋，又看了下他髒兮兮的衣褲，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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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抽抽鼻子，道：“好吧，那我去給你燒水，你快點去洗乾淨。”
“你坐在院裏別動，我自己去燒火。”
在藺巖的強烈要求下，柳青青只好重新坐在躺椅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藺巖身影的方向，他動一下，她的眼睛也跟着動。
明明之前藺巖也有外出任務，最長的時間有三個月左右。
這次只是進山拉練了兩天，可柳青青就是萬分想念他，感覺怎麼看都看不夠。
等藺巖清清爽爽地出來，柳青青黏在他的身邊，兩人剛牽上手，藺振東回來了，身後跟着去接他放學的花點。
看到院中的藺巖，藺振東的眼中也閃過驚喜的眸色。
“爸！你回來了！”
藺振東小跑到他們面前，看着被鬆開的手，藺巖抿了下脣，又看向藺振東跑得滿頭大汗的和他的笑臉。
藺巖到底是不捨得說他的，只笑罵了一聲。
“慢點跑。”
然後，他拉着藺振東進廚房去做飯了。
周素華端着盆雞湯過來的時候，藺巖剛炒好了兩個菜。
她看到藺巖回來了，心放下大半，又細細叮囑藺巖和藺振東幾句，周素華回去照顧藺峯了。
藺峯前天夜裏受涼了，開始頻繁咳嗽，去問過醫生了，沒有什麼大問題。
老兩口怕影響到柳青青休息，直接當天就搬回他們的院子去住了。
柳青青是真的很感謝他們的照顧的，也把藺峯老兩口完完全全當成她的長輩。
現在，她受到照顧，往後，她會回報他們的。
藺巖回來後，柳青青的覺都睡得香甜了。
柳青青的肚子現在笨重無比，藺巖每每看一眼，都心慌無比。
他每日回家的時間都變得早了些，只是他該做的分內活還是全做了，每日早晨出門去部隊的時間變早了。
這天夜裏，柳青青睡到一半，忽覺得下腹疼痛難忍。
她一動，藺巖就醒了。
他本身就是淺眠，柳青青的肚子大了起來後，他一晚上更是要睜眼好幾次。
確保柳青青是安全睡着的，藺巖才敢閉上眼。
這天晚上也是如此，柳青青一睜眼，一動身子，藺巖就察覺到了。
他迅速地睜開眼睛，腦子很快恢復清明。
他看向柳青青，柔聲詢問，“怎麼了？”
柳青青察覺到身下溼溼的，還有一波又一波襲來的疼痛。
她咬了咬牙，忽然扯了下脣，笑了笑。
“藺巖，我好像要生了。”
空氣突然陷入安靜，然後，就是突然亮起來的屋子，藺巖慌亂地從衣櫃裏抽出幾件衣服，拿了一件搭在柳青青的身上。
“青青，你，你別怕……”他的聲音都在抖，卻在安慰着柳青青。“我在呢，我，我送你去醫院。”
藺巖赤腳下了牀，胡亂趿拉上鞋，開了房門，把放在角落的推車推到院子中，又飛快地跑回房間。
“青青，你別怕，我送你去醫院，不怕不怕啊……”
看着他慌亂的模樣，柳青青笑着回他。
“嗯，有你在，我不怕。”她道，“你別緊張，我沒事的，嘶……”
下身傳來的疼痛感太強了，柳青青忍不住痛呼出聲，臉色也一下變得蒼白許多。
藺巖的嘴脣都在抖着，手卻穩穩地把柳青青抱起。
聽到動靜的藺峯和周素華起了身，開了房門，“大晚上的……”
周素華一看到這陣仗，瞬間恢復清醒。
她推了下藺峯，“老頭子，青青要生了，我去拿生產包，我陪着去醫院，你在家裏煨好雞湯，照顧好動動……”
周素華風風火火的，已經拎起早就準備好的生產包，又捲了一牀被子蓋在柳青青的身上，陪在她的身邊。
藺峯點點頭，“家裏有我，你們放心去。”
藺巖和周素華也沒空去聽他的迴應了，他們已經急急忙忙地推着柳青青出了門。
柳青青一到醫院，經醫生一查看，她已經開了三指，可以準備生產了。
於是，柳青青一進醫院，就被推進了產房。
好在，今晚值守的醫生裏有吳醫生。
柳青青整個孕期的情況，她是最清楚的。如今，是她擔任柳青青生產的主醫師，周素華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有吳醫生在，柳青青緩解了一點點生產焦慮。
產房外，藺巖從柳青青進去後，他就僵直地站着，一動不動。
周素華緊張地雙手合十，在內心求各路神仙保佑時，無意間瞥到藺巖的臉色，可謂是差到了極致。
“奶奶，裏面怎麼沒有聲音？”
藺巖一個一米八多的大高個，此時卻脣色蒼白，六神無主的。
驀地，勾起了周素華的惆悵之情。
以前小時候胖嘟嘟的，滿口大道理的石頭，如今也長大了，即將要當父親了。
藺巖的話音剛落，裏頭就傳出柳青青的慘叫聲。
他身子一抖，周素華道：“女同志生產，是最爲艱險的，以後，你可要對你媳婦再好些……”
周素華的話，藺巖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他眼睛愣愣地直視着眼前的門，彷彿他的視線能夠穿透過去，看到裏面的景象。
柳青青發動的時候，是早上四點多。
等馮政委和紀雲忠起來晨練時，看到藺家大開的院門，聽說柳青青生產的事後，他們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