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柳青青蒼白的臉，還有依舊緊閉着的眼，藺巖的心又緊繃起來。
他看向周素華，“奶奶，青青沒事吧？”
“母子平安，你不是聽見吳醫生說的話了嗎？”周素華道，“放心吧，她這是累了，你說話小聲點，別吵醒她了。”
藺巖閉了嘴，這才有空閒把目光分了一點給牀上的那兩個小孩。
他看到的第一眼，就沉默了。
嘶，這兩個皺巴巴的小猴子，是他和青青的孩子？
雖然藺巖很想昧着良心說，他和青青的孩子就是天下最好看的孩子，但是，又看了好幾眼，還是沒有辦法承認，他家小孩是長得好看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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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巖想，幸好他們家這兩個小孩是男孩。
男孩子嘛，醜一點沒關係的，品性好，他再多給他們攢點彩禮，以後總能找到媳婦的。
短短時間內，藺巖腦子裏閃過了許許多多的想法，更是下定了要多給孩子攢彩禮的決心。
不過即使周素華不知道藺巖腦海中豐富的想法，她還是能看明白藺巖眼中一閃而過的嫌棄。
周素華氣不過，直接上手擰了下藺巖的耳朵。
她壓低着聲音，但還是能聽出她的怒火的。
“你那是什麼眼神，”周素華道，“孩子們長得多好看啊，多像你和青青，快把那眼神給我收起來。”
藺巖聽了周素華的話，又看了一眼。恕他眼拙，實在是看不出來哪裏相像。
周素華氣結，“你這倒黴孩子……”
說話間，柳青青的眼睫毛顫了顫。
霎時間，周素華和藺巖停止了交談聲，藺振東也停止了看小嬰兒們的行爲。
柳青青睜開眼睛時，就看到望過來的三雙滿含關切的眼眸。
藺巖和藺振東的眼眶都紅了，小孩的眼眶中甚至含有淚珠，只是他倔強地不讓它們落下。
“青青……”
“媽媽……”
他們同時出聲，短短几秒之間，藺振東已經淚眼汪汪了。
“媽媽，你疼不疼呀？”
柳青青的眼睛也一下子紅了，急得周素華忙上前，她道：“別哭別哭，月子裏落淚對身體不好。”
藺振東一聽，小小人兒的淚珠掛在眼睫毛上，顫了顫，掉落。
“媽媽，你別難過，是我不好。”
柳青青吸了吸鼻子，淚珠在眼中轉了好幾圈，她想擡手，卻忽地痛呼出聲。
藺巖擡手，接過周素華遞出來的手帕，動作輕柔地擦去她的淚珠。
“孩子呢？”柳青青問道。
“在這，你看，孩子們長得很好，大的像你，小的像石頭。”周素華道。
藺振東抿抿脣，對於他太奶奶的話不是很贊同。
如果非要說兩個小孩子像誰的話，他想，那他們一定是長得像他爸藺巖的。
柳青青擡眸看去，入眼的兩張皺巴巴的小臉，她忍不住出聲。
“奶奶，他們怎麼長得這麼醜？”
“哇！”
“哇哇！”
剛出生的兩個孩子似乎是聽到了來自親媽的嫌棄，哇一下哭出了聲。
柳青青慌了神，有點無措和緊張地看向周素華。
“這，這，我沒說錯什麼吧？”
周素華無奈地看她一眼，輪番檢查了兩個孩子。
“是餓了。”
她打開葉淑君帶來的奶粉，又倒了藺峯來時去打的熱水，給兩小孩衝了奶粉喂下。
藺巖笨手笨腳地去幫忙，藺振東則是守在柳青青的牀前。
他打開桌櫃上的飯盒，道：“媽媽，這是太爺爺特意給你煮的粥，你嚐嚐。”
裏頭熬了紅棗、枸杞等補血有營養的，藺峯還熬了碗雞湯。
柳青青也餓了，伸手接過，一口一口慢慢地吃了起來。
等藺巖和周素華把兩個小祖宗安撫好，他們吃飽喝足，又被換上了清清爽爽的尿芥子，就和小豬一般又甜甜地睡去。
周素華看向柳青青，叮囑她多吃點。
“吃不下了。”柳青青道，她是真的吃不下了，藺峯煮的分量很足。“奶奶，你們還沒吃飯吧？”
“你們也累了快小半天了，不然你們先回家去休息，我能行的。”
柳青青是凌晨的時候發動的，現在已經快中午了。
周素華眼底的烏青很是明顯，柳青青心中很是過意不去。
“沒事，你現在是家中最主要的照顧對象，有什麼想吃的，哪裏不舒服，你要和我們說，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就是……”周素華寵溺道，“別再說兩個孩子醜的事情了，他們人是小，但有些話，是能察覺到的。”
許是母子親緣的關係，柳青青現在越看這兩紅皮猴子越看越順眼。
她乖巧地點點頭，“我知道了，奶奶。”
“你們給小孩取小名了嗎？”
當初柳青青確認懷孕之後，給兩孩子起名的權利就被藺峯以經驗和資歷奪走了。
在得知藺華鈞和藺巖父子，以及藺萍他們兄妹的名字都是藺峯起的名，還有看過藺巖暗地裏琢磨的藺建國等爛大俗的名字後，柳青青果斷認爲，把取名權交給老爺子，是一個明確的選擇。
至於小名，柳青青低頭看了兩孩子，又看了眼藺振東。
“就喊他們二寶和小寶吧，”柳青青道，“他們是我的珍寶。”
周素華眸中閃過疑惑，藺振東緊抿着脣，手攥得緊緊的。
“媽媽？”
柳青青笑着看他，“你是我們家的大寶啊，是二寶和小寶的哥哥，也是我心中的珍寶。”
周素華怔然，她背過身去揩了揩眼角的淚花。
藺振東的嘴角越咧越大，眼淚也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他想撲進柳青青的懷裏，可卻也知道，她剛剛生產完，身體虛弱。
於是，藺振東一頭扎進一旁藺巖的身前，淚水迅速浸溼了他的衣裳。
藺巖察覺到衣裳的溼意，他伸手拍了拍藺振東的後背，僵硬安慰道：“行了，大寶，你只許哭一會兒啊。”
藺振東飛速擡頭，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別過頭，不想讓柳青青看到他紅紅的眼眶。
柳青青抿了下脣，身上的氣息柔和。
“我們大寶哭鼻子了啊~”
“媽媽！”
“好了好了，你是小男子漢，剛剛只是眼睛進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