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大宅的客廳，充斥着濃濃的壓抑窒息感，就連呼吸都是錯的。
柳昂低着頭，不敢看司空威，背脊冒冷汗，神經繃緊。
司空威此刻渾身散發着暴怒陰森的氣息，柳昂腦海浮現司空威上次如此暴怒是什麼樣的情景。
那次是因爲司空介脫離家族，所有人都被牽連了，下場慘烈，他可不想再看到那時候發生的事。
而這次，是因爲司空絕剛來了一趟。
一個小時前。
司空威剛晨練回來，準備吃早餐。
傭人急匆匆進來稟告，“老爺子，絕少爺來了。”
柳昂立馬擡頭看向司空威，卻見他沒有任何喜悅。
司空威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就這樣，傭人在一旁候着，司空威慢條斯理用餐。
二十分鐘過去了。
司空威放下勺子，拿起餐巾擦嘴，“讓他進來。”
“是。”
傭人一離開，柳昂立馬上前去扶司空威，往客廳的方向走去。
“老爺子，您早就預料到絕少爺會來？”
司空威眼底閃過銳利暗芒，沒回答。
到了客廳，司空威剛坐下，司空絕跟着傭人進來。
兩雙同樣犀利的眼眸靜靜對視着。
一個穩如泰山微微擡頭，一個淡然處之微微低頭。
一股無形氣勢從他們兩人對視中形成，向外擴散，候在一旁的人漸漸感覺壓力，尤其是傭人，後背冷汗直冒，心臟控制不住顫抖，懼怕感漸漸籠罩整個人。
柳昂微擡頭偷偷打量司空絕，他很久沒見過有誰敢和司空威對視，還那麼久。
司空威對司空絕挺滿意，如果司空絕怕他，他可是會失望，滿意在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司空絕沒有任何感覺，也對有血緣關係的祖父沒有任何期待，他來只是因爲穆向晴。
“司空威先生。”
司空威對這個稱呼十分不滿，眼眸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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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絕留意到卻不在意。
柳昂立馬開口提醒，“絕少爺，你應該叫祖父。”
“今天我來就是想和司空威先生再說一遍，我父親司空介已經脫離司空家族，和司空威先生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我和你也沒有關係，請別再來打擾我。”司空絕深邃眼眸瞬間浮現更冷冽的光芒，瞟了一眼柳昂，“還有別去打擾我女朋友穆向晴，和她亂說話。”
如若不是因爲穆向晴被打擾到，司空絕不會來。
柳昂瞬間感覺到刺骨寒意席捲全身，如置身冰窖，他連忙低下頭，太恐怖了，絕少爺給他的威壓不亞於老爺子。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他感覺到死亡壓迫感。
“哼，你和你父親一樣，爛泥扶不上牆，爲了女人就沒有任何理智，做大事就不能有兒女情。”司空威語氣充滿不屑，“簡直荒唐。”
司空絕不是來和司空威辯駁的，只是做次宣告，淡淡道，“告辭。”
司空絕剛準備轉身，一個茶杯在他腳邊砸落，碎片四濺，他不爲所動，眼不眨一下。
“司空大宅是你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嗎？”
司空威話落，大門口衝進來四個保鏢。
司空絕依然沒有任何情緒變化，靜靜看着司空威，“這樣有意思嗎？”
“你母親沒有教育好你，什麼書香門第也不過如此。”司空威的眼神變得輕蔑。
而司空絕那張俊逸如斯且無表情的臉終於有變化，壓低聲線，“你沒有資格評判我母親。”
哪怕司空絕認爲父母對他不合格，但他也不允許有人詆譭他們。
司空威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吼一聲，“她迷惑阿介脫離家族，她就是禍害，我後悔當年對她那麼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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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父親自己的選擇，和我母親無關。”司空絕臉色陰沉下來，“既然你同意父親脫離家族，這件事就已成定局。”
這句話如利箭一般刺進司空威的心，每每想起答應兒子脫離家族這件事，他都後悔極了，當時他是氣暈頭了，也想讓兒子吃吃苦頭，以爲他會很快受不了回來。
誰知一會不復返。
看到司空絕轉身離開，司空威那雙滿是寒意犀利的眼眸眯起，危險至極，略沙啞的聲線響起，“我說了，這裏不是你想走就走的地方。”
司空絕恍若未聞，繼續往外走去。
守在門口的那四個保鏢和柳昂朝司空威看去。
司空威放在扶手上滿是皺紋的右手緩緩攥緊，手背青筋冒起，如蜈蚣般難看，泛着烏色的嘴脣輕啓，“攔下他。”
下一秒，四個保鏢動了，並排擋在門口，如紮根的大樹。
司空絕連揚起眼皮看一眼的意思都沒有，也沒有停下腳步。
隨着司空絕離大門口越來越近，四個保鏢感覺到更大的壓力，其中一個開口，“絕少爺，請停下。”
“讓開。”
四個保鏢沒動，司空絕就不客氣了，修長的腳一擡，在場的人還沒反應過來，站在最右邊的那個保鏢被踢飛出去，撞到楠木大門，吐出一大口血，雙眼一翻暈過去。
其他三個保鏢臉色大變，他們還以爲司空絕是文弱書生，這一腳的力度他們都不敢保證能使出來。
司空絕沒有給他們時間反應，連續幾下飛踢就把剩下三個保鏢給解決，下場如第一個保鏢，沒有幸免，繼續離開。
司空威見狀也只是愣了一下，眼底讚賞愈發濃烈，他司空家族的子孫就該什麼都是頂尖的。
柳昂也微微訝異，他沒查到司空絕有如此厲害身手。
“老爺子，還要攔嗎？”
司空威沒理會柳昂，在司空絕快要走出大門，他說，“你敢離開，我就殺了穆向晴。”
倏然，司空絕停下，緩緩轉身，如極地的寒意縈繞他全身，深邃眼眸泛着絲絲殺氣，俊逸臉龐無表情，“你敢碰她一下，我就毀了司空家族。”
司空絕說完直接轉身離開。
司空威本來看到司空絕被威脅停下而升起的嘴角僵住。
柳昂也被司空絕剛才的狠嚇到，那是屬於司空家族的狠，等反應過來，司空絕已經離開。
他不敢看司空威此刻的神情，濃濃的壓抑感充斥整個客廳。
“呵，果然是兩父子，爲了女人什麼都不管不顧，混賬。”司空威怒拍幾下扶手，“去，盯緊他，不能讓他離開北安。”
“是。”
“還有，找找阿介，他倒是躲得夠久了。”
對於獨子，司空威恨鐵不成鋼，可沒辦法，他年事已高，要儘快把繼承人定下來。
司空絕坐上車，整個人都處於殺氣騰騰之中。
手機鈴聲響起，一瞬間，司空絕的殺氣的肉眼可見地散了不少，在接聽後就全消散，聲線恢復溫和，“小晴。”
“好，中午見。”
掛斷電話後司空絕沒有立刻開車離開，先發了一條信息。
司空絕來到天跡，任原珒已經在他辦公室等着，聽到開門聲，轉動椅子看向門口。
司空絕一進來就說，“準備好，我要對付司空家族。”
任原珒差點被唾液嗆到，懷疑自己聽錯了，淡定暫時從他臉上失蹤，“老闆，你說錯，還是我聽錯？”
司空絕拉開椅子坐下，瞟了任原珒一眼，帶着嫌棄，後者往後靠着椅背，“老闆，你炒了我吧，我做不到。”
“那就滾。”司空絕絲毫不留情。
任原珒翻了個白眼，連忙坐直，“你真無趣，我真不知道向晴怎麼不覺得你無趣，算了，說正事，對付司空家族很難，我能知道原因嗎？”
沒有得到司空絕的回答，任原珒也不再追問，“你有計劃沒有？”
司空絕眼神凌厲，“先查一遍司空家族，要仔細到底層。”
他被司空威的話嚇到了，他的逆鱗是穆向晴，誰都不能碰，誰碰都不能饒過。
和這樣的百年大家族對抗，他必須要小心點，知此知彼才更穩妥，他要做好準備，不能事事處於被動，就像這次。
任原珒點頭，“但我需要時間。”
“儘快，找阿宸一起，動用所有關係網。”司空絕雙手微微攥緊。
“知道。”
任原珒起身離開。
司空絕安靜坐着思考一會兒，然後拿起手機找到他父親的對話框，按着語音，“爸，我和他攤牌了，忙完找我。”
放下手機後司空絕就進到忙碌狀態。
直到收到穆向晴發來的信息。
剛才穆向晴打電話來說中午一起吃飯，見她一個朋友，等確定吃飯地點再發信息來。
司空絕看完回覆，又把手頭上的工作忙完才起身離開。
手機卻現在響起來，看到顯示的名字，司空絕接聽，“爸。”
“阿絕，他做了什麼？”
聽着父親略顯疲憊的聲線，司空絕說，“他讓人去找小晴，爸，沒有下次。”
“阿絕，你還有話沒說完吧，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不會收手，你做好準備反擊，別留情，不然你會輸，因爲他也不會留情，爲達目的他會不擇手段。”
有他父親這句話司空絕就放心，他們畢竟是父子，相處那麼多年，可司空絕不知道的是司空介對司空威所有父子情都沒有了。
“我知道，你和母親最近如何？”
“我們很好，等這邊的事完成，我們會回去一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