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旻聽了秦姝的話,很是愣了好一會兒。
他在聽秦姝說要“身份”的時候,還以爲她是在挾恩索報,要做他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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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居然是他想多了。
在短暫的尷尬之後,周旻又爲秦姝爲父請封的舉動大爲震驚,甚至還有些感動。
秦家的事,錦州城傳得沸沸揚揚。
生在皇家,最是明白孤身一人在羣狼環伺下求存的艱難。
可如今,昔日那個柔弱可欺的女子,身邊已經有了諸多可用之人。
因傷歸鄉的老兵、洗心革面的山匪,被號稱爲“神童”的季珏、賞金樓的殺手奶兄,以及如今已是阜家家主的阜瑥。
還有梁王府的郡主,和他那個憨批表弟……
在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孤立無援的人。
這個女子,若她能站在自己身邊,帶給他的,可不止是那些足以震驚天下的新糧。
可就這麼輕易地答應她,倒顯得自己有些太過迫切了。
尤其現在他突然有種感覺:那些新糧的出現,就是秦姝投在湖面上,專門等着釣他的餌料。
寧王倒是撲騰出水面了,結果折了張成和秦安寧。
周旻這般想着,無聲一笑問道:“爲何是本王?據本王所知,寧王也有意拉攏你。”
秦姝道:“民女要追隨的,是心繫天下百姓疾苦的明主。”
“殿下曾經帶兵打過仗,懂得戰亂之於百姓的苦痛;晉地藩府,多山少水,良田更是稀缺,殿下亦深知窮苦百姓生活之困窘。”
“殿下赴藩一年有餘,廣施仁政、懲貪納諫,察百姓之苦、行恤民之政。令晉地百姓,終得休養生息。”
秦姝微微一頓,繼續說道:“殿下仁愛之心,令民女感佩之至。故而……”
周旻輕笑一聲,蹲到秦姝身邊,附耳低語道:“本王不想聽這些,本王想聽聽你的真心話。”
秦姝用力閉上嘴。
周旻笑眯眯地看着她。
秦姝無聲嘆了口氣,語氣平直、有些負氣說道:“民女所求,唯殿下能夠成全。殿下所求,民女願傾力相助。”
周旻眸色微冷,“本王所求?姑娘倒是說說看,本王求的是什麼?”
秦姝深呼吸幾下,擡起頭直直看向周旻,手指微動,強忍着撕下他那層假面具的衝動,狡黠一笑道:“自然是糧食。不然,殿下以爲是什麼?”
周旻用力哼笑一聲,道:“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敢用這種語氣跟本王說話。”
秦姝低下頭,“民女不敢。”
那淡漠的神情,可不像是不敢。
周旻站起身,問道:“那些糧食,何時成熟?”
秦姝回道:“七八月份可食、八九月份歸倉。”
周旻微微頜首道:“平身吧。你所求之事,本王答應你。”
言外之意:他所求之事,也希望秦姝恪守承諾。
秦姝心下一鬆,微微屈膝,“多謝殿下。”
周旻又道:“你在固山一帶試種新糧,與晉城之間往來不易。本王將影七和影十交給你,有什麼事,交給他二人去辦即可。”
兩個影衛留在秦姝身邊,是保護,也是監視。
秦姝深知周旻不可能全然信她,留下二人,也相當於是一種態度和保證。
秦姝道了謝,見周旻無其他吩咐,遂告了退。
秦姝一走,從屏風後轉出一人,走到周旻身邊輕聲喚道:“殿下?”
周旻一直望着秦姝的背影,哼了一聲道:“世人皆知,她府上大半的財富都在本王手裏。”
他斜睨身邊人一眼,“你見過嗎?”
反正他是連一個子兒都沒見過。
新糧試種,芽兒還沒發,要求倒是提了一大堆。
不愧是商業奇才秦景元的女兒。
這算盤打得,算盤珠子都能崩人一臉。
頓了頓,周旻吩咐道:“往京城遞消息,左監門將軍一職,馬上物色人選,一定不能落到老二手裏。”
身邊人連忙應是。
“還有,請娘娘給肖府遞消息,讓肖府購買一批秦氏胭脂鋪子的胭脂送進京。”
勇毅伯府這一支,除了肖宬,其他人當真是,不堪大用!
*
自張成被殺之後,寧王那邊的人似是消停了不少。
店鋪的生意也漸漸趨於穩定。
莊子上新糧種植也很順利。
一連幾個月,季珏幾乎長在了農田裏,將玉米成長過程仔細觀察並做了詳細的記錄。
在農人妥善的管理下,至七月初,玉米已經長得一人多高,有些頂端抽了穗。
甘薯已經翻過了一次秧蔓,扯斷的蔓藤用來餵豬,還省下打豬草。
西紅柿也結了果,紅彤彤的柿果像一個個小燈籠,喜慶十足地掛在枝蔓上。
辣椒結了好多,細細長長掛滿了枝頭。
土豆也已經出了土。
但是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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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姝只好去廚房,邊看着從位面手機小百科上抄來的菜譜,邊指揮廚娘做豬肉燉土豆。
還有西紅柿炒蛋。
又將新種的第二茬生菜掐了嫩嫩的葉子,將精肉細細切成絲,用豆醬炒了,與嫩嫩的小蔥一起盛到盤子裏。
阜瑥和李佑林從山上樹林裏打了幾只野雞,莫老五拿去收拾乾淨,架到火堆上。
等野雞烤熟的時候,廚房裏的菜也做好端了上來。
豬肉燉土豆、西紅柿炒蛋、生菜和肉絲、涼拌的甘薯葉尖兒、辣椒炒土豆絲,還有烤野雞,廚房又炒了一些野菌菇和新鮮的時令青蔬。
熱騰騰的菜剛剛端上桌,鄭諄、季珏和肖宬也到了。
院子裏搭了個大大的涼棚,涼棚底下放着五六張桌子。
每張桌子上都放着同樣的菜,還有肖宬從城裏帶過來的上好花雕。
衆人剛剛落座,一陣馬嘶聲響過,周宛脆生生的大嗓門就在莊門外響起,“好啊,有好吃的也不跟本郡主說一聲,還好本郡主沒錯過!”
話音剛落,周琰和周宛已經走了進來。
衆人又一派寒暄過,推讓許久,重新落了座。
不等拿起筷子,又聽到莊門外一聲輕咳。
一個身姿挺拔頎長、俊眉修目、貴氣逼人的年輕男子輕輕搖着一把玉骨折扇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