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又是這熟悉的幾個字,雲舒收回自己的手,埋頭當鵪鶉。
“鈕祜祿氏,你可知錯?!”但德妃的語氣突然一冷,責問道。
“娘娘,妾身並不知犯了何錯,請娘娘明示。”雲舒從凳子上起身,蹲身回話。
這宮裏的人就是厲害,翻臉和翻書一樣,上一秒還是六月的陽光,下一秒就可以是冬天的白雪。
“子嗣艱難不上報,也不懂勸諫老四雨露均沾,繁衍子嗣,你可知阻礙了皇家開枝散葉你的罪過有多大?!”德妃的聲音冰冷,氣勢全開,似乎真的很在意四爺的枝葉是否繁茂。
雲舒在心裏腹誹,面上卻不敢顯露分毫,不卑不亢的開口,“回稟德妃娘娘,妾身也就比娘娘早知道兩日,妾身實在不知有何罪過。”
“是啊,額娘,雲妹妹這個事情還是兒媳爲衆位妹妹請平安脈,她才得知。雲妹妹也是受害者,有哪位年輕的女子不希望自己膝下有人呢。”烏拉那拉氏在旁邊打圓場求情。
“福晉,我還沒說你呢,你倒是幫着求起了情。”德妃轉向烏拉那拉氏這位兒媳,眼神冷冽。
“額娘,兒媳不知有何罪過,請額娘示下。”烏拉那拉氏心中一凜,忙起身行蹲禮。
德妃沒有馬上說話,只是端起身邊的茶盞,淺酌一口,大殿瞬間安靜極了,落針可聞。
雲舒不知道德妃到底賣得什麼藥,這會兒也不敢起身,只能將頭低着,等待。
只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雲舒感覺自己腿都要麻了,德妃還沒有說話,她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這德妃娘娘究竟想要做什麼?
要懲罰就懲罰好了,何必如此呢。
德妃看着兩人,見烏拉那拉氏有些蹲不住,才緩緩開了口,“此番是讓你長點教訓,作爲嫡福晉,居然讓自己院中的消息散的漫天都是,你是如何管家的?”
“額娘教訓的是,兒媳知錯。”烏拉那拉氏認下,這事兒沒有任何狡辯的餘地,烏拉那拉氏來的時候也爲此做好了準備,知道今日定然是挨訓斥。
“你可知你還犯了什麼錯?”德妃又問。
“兒媳不知,請額娘明示。”烏拉那拉氏一臉恭敬的回答。
“本宮前面讓你爲四阿哥子嗣的事情上心,若是舊人裏沒有四阿哥中意的,就爲他添置新人,四貝勒府多久沒有喜訊了?”
“你倒好,陽奉陰違,由着四阿哥寵幸這個不能生育的女人,你把本宮的話都當耳旁風了?”
“兒媳不敢。”烏拉那拉氏擺出十二分的恭敬,低眉斂目小心回道,但心裏卻是無奈。
四爺是什麼性子,再添置十個新人都未必有用,之前可是連後院都不怎麼踏足,如今就算有云舒,那也沒見在後院的時間變多多少。若四爺的去向真能由着自己安排決定,她保證後院的女人個個都懷上。
“哼!”德妃冷哼一聲,對烏拉那拉氏這軟綿綿的態度很是不滿,宛若打在棉花上。“既然你這個嫡福晉做不到,那就只能本宮這個額娘來爲他操持。”
“意遠。”德妃喚了一聲,意遠嬤嬤會意走出宮殿,片刻後帶着一位穿着淡緋色琵琶襟的女子走了進來。
“小女烏雅氏·千蘭見過德妃娘娘,德妃娘娘金安。”千蘭雙手交疊,體態優雅,熟練的向德妃請安。
“起來吧。”德妃臉上掛着笑意。
“謝娘娘。”千蘭起身。
雲舒悄悄用餘光打量了一番,面容姣好,脣紅齒白,額前留着劉海,目光純潔,倒確實是個美人。
“福晉,這是本宮爲四阿哥新添的格格,本宮的侄女兒,今年十六,秉性純良,知書達理,你稍後便將其帶回,好生善待,爭取早日爲四阿哥再添新丁。”德妃語氣冷硬,全然沒了與那烏雅氏說話時的輕柔笑意。
“是,兒媳遵命。”烏拉那拉氏應下。
“好了,你們兩個都起身吧。”德妃這才赦免烏拉那拉氏和雲舒的禮,雲舒只感覺腿完全不是自己的,麻得她起不了身。
這位份不夠還真的難受,福晉好歹還能帶着一位心腹進宮,能讓人攙一攙,自己就只能靠自己。
就在雲舒沮喪不已時,她的胳膊被一雙白皙的手輕輕扶着,“雲格格,奴婢扶您,快起身。”那聲音很小,剛好夠雲舒聽見。
雲舒站起身來,便見烏拉那拉氏對她微微點頭。雲舒心下一暖,還是福晉最好,既不給自己小鞋子穿,還給自己找名醫,連這些小細節都有注意,雲舒內心直呼大幸。
“回去以後好生伺候四阿哥,不可專橫跋扈,獨斷專寵,尤其是福晉你,要多多勸諫四阿哥雨露均沾,多爲皇子府開枝散葉。”德妃威嚴看着幾人,訓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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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人一起福身應下。
“退下吧。”德妃揮了揮手,面上帶了些喜色,抱過貓咪,逗弄起來。
“兒媳告退。”
“妾身告退。”
“小女告退。”
烏拉那拉氏走在前面,雲舒和千蘭跟在後面退出永和宮。
回府的路上,烏拉那拉氏的臉色都不好,這德妃擺明就是想趁此機會給四爺府裏塞女人,這一個李氏就已經夠自己受的,如今又來了一位烏雅氏,還是德妃娘娘的孃家人,別看看着單純可愛,烏拉那拉氏可一點不相信。
以後這後宅,更加讓人頭疼。
雲舒上車後,因着和烏雅氏對坐,倒是又不着痕跡的瞧了她幾眼,瓊花玉貌,比在宮裏時看着更加的美豔動人。這相貌在四爺的後宅裏也算是中等偏上,確是喜人。不過雲舒並沒有多少危機感,諒這烏雅氏再美,也美不過自己去,再說,四爺也不是以色取人的膚淺之輩。
這次入宮,對雲舒而言,並未有多大的損失,也就是被訓斥兩句。可那放出流言的人要是知道,德妃因此賜了新人進府,不知他們會作何感想,是不是會後悔得恨不能撞死在那拔步牀上。想到此處,雲舒就在心裏偷樂,她現在有些期待,這烏雅氏回府以後,會有多少人摔杯子砸筆洗,懊悔不已。
“籲——”就在雲舒神思飄飛間,馬車已回到了四貝勒府。
“福晉,那妾身就先行告退。”雲舒一下車,就對烏拉那拉氏行禮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