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永寧居時,只聽說老夫人大發雷霆,整個後院的人都戰戰兢兢不敢去觸黴頭。
沈稚一覺睡醒,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也沒感覺多意外。
她坐在梳妝檯前,小清替她挽着頭髮,輕聲說道:“聽說三夫人被老夫人一頓罵後,就將管家權交給了二夫人。”
原來老夫人也是有這個想法的,只是二夫人那時還沉浸在二爺逝去的悲痛之中,所以不願接手,這才落到了三夫人的頭上。
三夫人管着侯府中饋這麼多年,還不知她斂了多少財。
這次之所以老夫人會發現,是因爲她膽子竟然大到連老夫人院裏的膳食都敢動手腳。
也不怪老夫人氣得這麼狠。
“三夫人這次是丟臉丟大了。”一邊的冬青從妝奩中取出耳墜子,輕輕替沈稚戴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沈稚說道,“她是太貪心了。”
其實老夫人未必不知道三夫人動的這些手腳。
可只要她不太過分,老夫人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她萬萬不該在老夫人的膳食上下手。
“如今整個府裏都知道了,只怕是三夫人要擡不起頭了。”小清說道。
沈稚只是笑笑,三夫人那種性子,出了這樣的事,只怕她會從其他方面再下手。
當然,要想打侯府的主意,是沒可能了。
才梳妝完,沈稚用膳用到一半,老夫人那邊便差人過來請了。
畢竟是管家權這麼大的事,即便沈稚如今身子不便不好管,也得要讓她知道這件事。
沈稚匆匆喝了剩下的粥,便帶着小清去了老夫人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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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時外面雪還在下,寒風一陣一陣的,倒是像寒冬臘月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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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時屋裏只有老夫人與二夫人在,她們正說着話,瞧見沈稚來了,兩人便停了下來。
老夫人瞧着還餘怒未消,一臉的冷凝。
二夫人則是輕笑說道:“辛苦你跑這一趟了。”
“二嫂說這話便是跟我見外了。”沈稚笑着道。
她又向老夫人行禮打了招呼。
“坐吧。”老夫人語氣淡淡的,“叫你過來是因爲什麼,想必你也聽說了吧。”
沈稚點點頭:“是聽說了一些。”
“你懷着孩子不方便,平日裏有什麼事也不敢打擾你。”老夫人說道,“整個侯府的事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所以如今這侯府掌事,便先交給你二嫂來,你沒意見吧?”
按理說沈稚是鎮北侯夫人,管家也給交給她的。
二夫人好似有些愧疚,說道:“等你生完孩子,好好調養好身子再來管家裏這些事吧。”
她並非是在意管家權,若不是老夫人年紀上來了,懶得再管,沈稚又身子不便,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想接的。
“二嫂比我有經驗,又在府裏待了這麼多年,交給她是再合適不過。”沈稚柔聲說道。
二夫人瞭解她,知道她說這話是真心的,便放下心來。
“你能這麼想是最好。”老夫人面色稍霽,隨後又像是想到什麼一樣,怒道,“虧我這麼些年如此信任她,她卻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等事!”
這自然說的是三夫人。
沈稚很聰明的沒有接腔。
“三弟妹想是一時糊塗。”二夫人輕聲道。
“糊塗?”老夫人冷笑,“她若真是一時糊塗,能這麼多年都做一堆假賬給我看?”
沈稚心中稍稍驚訝。
沒想到三夫人連假賬都做出來了。
看來老夫人是對了賬,才知道三夫人到底從中斂了多少銀子吧。
二夫人雖與老夫人情同母女,不過此時也不敢多說什麼。
可老夫人越想越氣,到最後都叫來了姚媽媽,讓她去將三夫人貪的那些銀子都一筆一筆的算出來,就算不叫她還回來,也要叫她知道厲害!
“母親若真是這麼做了,只怕三弟妹日後在侯府當真是擡不起頭。”二夫人勸道,“她畢竟還有一個柏哥兒,柏哥兒雖年紀小,可也到了知事的時候,這般大動干戈,您讓三弟妹日後如何在柏哥兒面前擡頭呢?”
三夫人斂財,說到底也是爲了他們三房,更多的還是爲了柏哥兒。
總之銀子都花在自家人身上,也不算虧。
老夫人生氣的是三夫人的這行爲罷了。
“她有臉做出這種事,還怕我不給她留面子?”老夫人惱道。
“母親就算是不給她留面子,那也要給柏哥兒留面子呀。”二夫人繼續勸,“柏哥兒一日一日的長大,再過幾年就要單獨立院,三弟妹所做一切都是爲了他,雖說這麼做是錯了,但她總歸還是柏哥兒的母親,她丟了臉,柏哥兒也會覺得羞愧。”
柏哥兒到底也是老夫人真心實意疼愛着長大的,一想到那個乖巧的孩子,老夫人到底是有些於心不忍了。
“柏哥兒是個懂事的孩子啊。”沈稚輕聲說道,“像他這麼大點的孩子,最是要面子的。”
知道自己母親做了這樣的事,只怕是柏哥兒也擡不起頭來。
“到底是小門小戶教出來,眼界就是不夠寬!”老夫人恨恨道,“她也不想想,柏哥兒是咱們江家的長孫,將來能虧待他到哪裏去?”
眼見着勸動了她,二夫人才鬆了一口氣:“當母親不都是這樣嘛,總擔心給孩子的不夠多。母親養了這麼多孩子,難道還不明白三弟妹的心思嘛。”
老夫人當初嫁進侯府來可沒那麼多的糟心事,既沒有婆母也沒有妯娌,日子不知有多好過。
要說唯一不滿的,就是老侯爺的那幾房妾室吧。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那我便不追究她了。”老夫人沉了一口氣,語氣裏是無奈,“她若缺銀子,大可跟我講,何必做這種事?”
二夫人與沈稚只是笑笑。
老夫人平日裏對三房一向不寬厚,對三夫人也動輒是甩臉子,三夫人哪裏敢開口呢。
不過,老夫人不追究這件事了,傍晚回來的江紹卻在聽說整件事後,與三夫人又大吵了一架,然後逼着她將這麼些年貪的銀子都一筆一筆算出來,從自己的庫中提了銀子,一併送到了老夫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