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姐姐,父王說您是府裏的貴客,不能怠慢。”
愣神間,俏生生的小丫頭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主動拉了她的手,白嫩嫩的小臉揚着大大的笑容,“王府好久沒來過客人了,像姐姐這般仙女一樣的人兒,以後能經常來嗎?”
父王對薛姐姐這麼仔細慎重,將她三日的糕點分量全都做給了薛姐姐吃。
這麼大的手筆,都羨慕壞她了。
要是薛姐姐天天來就好了,她就能天天能吃到這麼多的糕點。
薛宜若一眼看穿她毫不掩藏的小心思,扭頭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容烯,輕笑道,“姐姐能不能經常來,得看你父王同不同意了,萬一你父王將姐姐拒在門外,那怎麼辦呢?”
容嬋眼珠子一轉,想也沒想道,“那嬋兒給薛姐姐開門,日日來,嬋兒便日日守在門口。”
“嬋兒,不得胡言。”容烯聽不下去,生怕童言無忌再冒出驚人之語,忙將容嬋拉到跟前,“薛小姐莫怪,小孩子不懂事,不必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薛宜若徐徐直起身板,看向他,眸色清亮,“我倒是覺得嬋兒真實又純粹,自己想要什麼便去努力爭取,難能可貴呢。”
容烯心神微震,面上卻鎮定如常地轉了話音,“雨小些了,時辰也不早了,本王讓人送小姐回府吧。”
薛宜若心中悵然,輕輕嘆息了一聲,沒關係,來日方長,就不怕捂不熱這塊鐵心。
她揚起笑,“那便有勞殿下了。”
容烯將人送到了門口,管家早早讓人備下了馬車,阿環仔細扶了薛宜若上了馬車,也跟着鑽了進去。
看着細雨中漸行漸遠的車馬,容嬋擡頭,看了眼目光半天抽不回來的容烯,冷不丁開口道,“父王喜歡薛姐姐嗎?”
容烯心中一驚,扭頭看向女兒,下意識脫口,“怎麼會。”
“那便是薛姐姐喜歡父王?”
容烯:……
“嬋兒見薛姐姐來府外好些天了,父王都不見她,今日怎麼就見了,我聽府內有人說起,薛姐姐心儀父王,以後會嫁到王府呢,薛姐姐這般好看,嬋兒瞧着整個京城再找不到第二個這麼好看的人了呢,她要是做嬋兒的母妃,嬋兒便不是沒有孃親的可憐蟲了。”
容嬋的一番話讓容烯狠狠愕住,他蹲下身,搭着女兒的雙肩,問道,“是誰說嬋兒是可憐蟲?”
容嬋癟着小嘴,垂着腦袋,突然不吭聲了。
容烯沒再問,攏了攏手,心疼地將瘦小的女兒抱進懷裏。
是他對不起嬋兒,她打小沒有孃親,他總歸沒有女子的體貼母心,讓嬋兒成日面對他這個苦悶的父親,不能像別的孩子一般撒嬌淘氣,明明才四歲,卻比同齡的孩子早熟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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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如果你喜歡薛姐姐,不必顧念嬋兒,薛姐姐那般好,皇太祖母說,京城裏好多好多的公子少爺都想娶薛姐姐,若薛姐姐對父王有意,父王不要錯過薛姐姐,父王你時常教導嬋兒,不可以撒謊騙人,父王要是撒謊騙自己也是不對的,要是薛姐姐被別人娶走了,父王會難過的,父王難過嬋兒也會難過。”
容烯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輕嘆一聲,“父王有嬋兒就夠了,你薛姐姐她太好……”
容烯默了半晌,有些發澀道,“父王配不上她。”
薛姐姐好,父王更好,容嬋覺得父王配的起天下最好的女子。
而且父王說的是配不上,並不是不喜歡。
容嬋的雙手緊緊圈着容烯的脖子,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流轉起來。
*
太醫院。
“聽說了嗎,晴華宮在牢中所有人都被刑部祕密處決了。”
正捧着藥篩的燕今剛跨出門檻便聽到兩名醫官行色匆匆從門口走過。
她神情大驚地將人拉住,“大人,您方才的話可是真的?”
燕今雖然來了太醫院不算時日久的,但卻是最風雲的一個,不少人都認得她,顧忌到先前梅以絮的交代,燕今又是唯一一個去晴華宮當差卻能僥倖活命的。
不少人猜測她身後支撐的勢力非同一般,可又覺得做個小小醫徒又實在不像是有背景的人會幹的事,所以,太醫院上下,既不敢對她太過親近,也不敢太過敷衍。
既然她問了,醫官只好壓了聲音答道,“千真萬確,我有個幾分交情的獄卒友人,前日裏便是他當的值,幾十條人命全是他們善後出來,一車車拉去的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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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有通天的膽子也不敢在牢獄內直接處決了幾十條人命,是天昭帝的意思。
事關龍嗣,龍顏震怒意料之中,可燕今隱隱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若要殺,也是於美人剛落胎,抓捕兇手最盛的那日,何必等了幾日,什麼都沒審出來的當下,直接一個不留,還是祕密處決!
不好!
可怕的猜測剛騰上來,眼前的醫官仿若印證她猜測般開了口,“說來也奇怪,前日裏那些人被拖出去之後,皇上命了薛少將軍將全數禁衛軍召去了殿前,事後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知道那日過後,宮內氣氛都變了,那些禁軍本就可怕,如今個個都跟要吃人似地凶煞。”
燕今心如擂鼓,臉色白的不像話。
爲什麼吃人似的,因爲於美人通女幹一事東窗事發,帝王之怒,當日那間夫如今只怕不止是死那般簡單,天昭帝只怕用了雷霆手段,將禁軍大洗牌,間夫已經被擒,那日摻和其中的她和福安郡主便是唯一知情者。
她當日沒有露面,可福安呢,那日那麼多的禁軍將她送出晴華宮。
燕今擦着汗溼的掌心,只覺腦中嗡嗡作響,血液如同逆流了一般。
她是天昭帝的親孫女,不會的……
醫官瞧她臉色不太好,臉上的神情古古怪怪,正要說什麼,一道嬌喝聲如催命符般響起。
“岑言,隨我去趟晴華宮。”
燕今臉皮一顫,擡眸望去時,認出來人是月妃身邊的婢女,她記性不差,簪花宴那日幾位娘娘的貼身人她都有印象。
於美人落胎的兇手尚且不清不楚。
月妃,和她毫無交集,爲何無故找她,還是去晴華宮?
不,不是毫無交集,燕今陡的睜大眼,簪花宴那日拽了她的嬤嬤和想要淹死她的宮人都是月妃宮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