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魏老夫人的院子,誰料直接吃了個閉門羹。
出來傳話的嬤嬤高聲道:“老夫人說了,別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都往她跟前帶。”
金嫂子嫵妹的臉上閃過一絲扭曲——一定是那個小寡婦在老夫人面前嚼舌根!
魏二夫人被下了面子,自然不甘心,讓嬤嬤再進去通傳一聲。
“外祖母,您若想見,就見見吧。”
蘇怡言知道外祖母年紀大了,喜歡小孩子,也容易心軟。
魏老夫人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那二媳婦是個蠢的,沒想到竟然如此蠢,將好好的一個家搞得烏煙瘴氣。
放那三人進來後,魏老夫人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來,小寶,叫曾祖母。”金嫂子一臉討好。
小寶笑嘻嘻:“曾祖母好。”
魏老夫人臉色剛緩和一些,便聽小寶指着蘇怡言道:“小寡婦!”
金嫂子和魏二夫人嚇得變了臉色。
魏老夫人面色立刻沉了下來。
蘇怡言臉上似笑非笑。
“砰”地一聲,院門被關上。
二房三人被趕了出去,走前還被嬤嬤潑了一盆臭泔水。
三人狼狽地回了二房的院子,一路上臭烘烘的,下人們嫌棄地捏着鼻子,恨不得離他們八丈遠。
“老爺,您可要爲我做主……”
魏二夫人瞧見自己的丈夫,趕緊撲上前準備向自己的丈夫告狀。
“哪裏來的屎味,嘔……”
二老爺直接吐了。
……
“這府裏一團糟,我年紀大了,不想管,也管不了了。”
魏老夫人搖搖頭,將目光落回自己這外孫女身上,臉上重新帶上了慈愛的笑容:“什麼時候外祖母才能抱上咱們棉丫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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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你方才喚我什麼?”蘇怡言愣了愣。
魏老夫人眼神閃爍一下:“言丫頭,外祖母一把年紀了,也沒什麼遺憾了,就盼着能瞧見你的孩子,你生下的娃娃定然同你小時候一般招人喜歡。”
“外祖母,我如今連夫君都沒有,哪裏來的孩子?”蘇怡言笑笑,她方才果然是聽錯了。
“怎麼沒有?我看那謝大人就不錯。”
“他都走了……”
“人家那是皇命在身。我可瞧見了,他隔三岔五地就給你寄信,可見心中是惦記着你的。”
魏老夫人語重心長地拍着她的手背:“言丫頭,你可不能因爲被之前那個混賬東西傷了,就錯過了這下一個難得的好夫君……”
蘇怡言:……她要怎麼解釋這倆是同一個人?
“他哪裏有您說得那麼好?”蘇怡言訕訕的,不知道謝淮究竟給外祖母灌了什麼迷魂湯,一個勁地爲他說好話。
謝老夫人打趣道:“不提其他的,光是那神仙般的俊俏模樣,若是我老婆子年輕上四五十歲,定要將這樣的人抓回來當夫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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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怡言咳嗽連連,告辭回了院子。
魏老夫人在她身後笑道:“真是個臉皮薄的丫頭……”
……
“柔兒,逛一天了,咱家生意最好的鋪子就是這繡衣坊了,銀子是週轉不過來,我也是爲了不讓你擔心才騙你的。不過昭昭學堂的銀子你放心,我的確已經在籌借了……”
“還有我真的沒有再碰那女人,我只是,只是陪陪她們母子說說話。等小寶睡着我就準備走的……”
“柔兒,你若不想看到她們,我可以將人打發到莊子上……”
葉柔面無表情。
平日裏她覺得魏茗在她耳邊溫聲細語是體貼,如今只覺得聒噪,猶如一只蒼蠅。
“你捨得?”葉柔停住了腳步。
魏茗見她終於搭理自己了,連忙接話保證:“只要你不喜歡,我回頭就讓母親將那女人送走!”
“那孩子呢?”
魏茗愣住了,他張了張口:“小寶……孩子畢竟是無辜的。柔兒,把小寶記到你名下如何?”
葉柔冷笑,記到她名下噁心她麼?
小寶?
果然是寶貝。
她的女兒就要輕踐如草?
“昭昭”二字本意是光明美好,卻被她那個婆母唸叨成“招招”,爲的是再招來一個男孩……
“柔兒,那要不……都送走?”
葉柔沒理會他,快步進了魏府。
“柔兒,等等我,我還給你準備了驚喜……”
感覺到她生氣了,魏茗習慣性地想跟上去拉她的手,迎面卻碰到了自己的母親和金嫂子母子。
“母親,你怎麼帶他們進府了?”魏茗眼中閃過怒意。
“不接進府等着旁人看笑話嗎?你若早點聽孃的話將人擡進府,哪裏還有昨夜那麼多事?明日等金金給你媳婦遞了茶,就算是正式入府了。”
魏二夫人無視自己兒子的憤怒,一臉坦然道。她這個兒子最是孝順,肯定會聽自己的話。
葉柔回頭看向魏茗:“魏茗,這便是你給我的驚喜?”
“柔兒,不是我,我不知道……”魏茗慌亂地看向葉柔。
“啪!”
葉柔擡手給了他一耳光:“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這一巴掌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將近來的委屈全部宣泄了出來,魏茗原本斯文俊秀的臉立刻腫了起來。
“你,你竟敢打我的兒子?”魏二夫人瞪大了眼睛,氣得差點暈倒。
金嫂子趁機火上澆油:“姐姐,你作爲妻子,應該心疼茗哥,怎能對他這般兇?還敢打他?”
“你們兩個都閉嘴!”
魏茗怒吼一聲。
顧不得臉上的巴掌印,他轉頭看向葉柔,聲音立刻軟了下來:“柔兒,你想怎麼打我都行,只要你能消氣。明日,明日我就將他們母子送走!”
“兒子,你瘋了!”
“茗哥,你怎麼能忍心把我送走?我和小寶都離不開你啊……”
……
二房又亂作一團。
葉柔無所謂地回了自己房間,將房門鎖好。
看着被藏在牀頭的木雕,葉柔思緒萬千。
當年,他爲了救自己而弄傷了右手,握筆不便,不能再考取功名,便改從經商。
她喜歡這些木雕小擺件,他便笨拙地拿起刻刀。他們在羊年相識,他便刻了一只羊。之後的每一年,他都會刻一個生肖擺件送給自己。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木雕,將它毫不留戀地扔出窗外。
怪不得人們稱讚一段長久忠貞的感情都用“金”作比。
木頭是會輕易壞掉的,就如同她與魏茗之間,只剩下一團腐朽……
這天半夜,寧州城中出了件大事。
魏家二房的繡衣坊起火,葉柔在火中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