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爲了見你

發佈時間: 2025-02-18 18: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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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安公主眼睜睜看着蕭明徹帶着沈雨燃離開。

她心亂如麻,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回過頭,見皇后臉色極差,忍住跟着蕭明徹離開的想法,走到皇后身邊。

“母后息怒,兒臣剛才那樣說,只是不希望母后跟皇兄之間有嫌隙。”

“如何息怒?養育了十幾年的兒子竟然這般回報!”

皇后深吸了幾口氣,竭力讓自己的心緒平復一些。

“皇兄,他只是一時情急,母后不要跟他計較。”

見榮安公主一臉擔憂,忍不住問:“你還在幫他說話?”

“母后,現在皇兄處境艱難,我們還是儘快回京,去父皇跟前幫皇兄說些好話嗎?什麼斬殺忠臣、私鑄錢幣,我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榮安素來心思單純,甚少算計和謀劃。

但發生在蕭明徹身上接二連三的事情,令她不得不起疑。

父皇對皇兄不滿,現在連母后都生氣了,一定有古怪。

她知道皇后生氣,只能竭力勸說皇后先回京城。

“他不認本宮了,本宮去替他說什麼?”皇后猛拍了一下鳳座的扶手,眸色寒沉,“本宮養育了他十幾年,捧着他坐上儲君之位。什麼生恩沒有養恩大,如今看來,這話只是拿出來哄傻子的。”

“皇兄只是聽到江妃娘娘的死因跟母后有牽連,所以才來問,母后都已經解釋清楚,皇兄他緩過來後會明白的。”

“明白什麼?”皇后冷笑,“你以爲本宮說的話他會信嗎?他只會在心裏恨透本宮,逼死他的生母。”

榮安沒有說話。

靜默良久,榮安小聲道:“那母后到底有沒有逼死江妃娘娘?”

話音剛落,皇后倏然擡頭,錯愕地看向榮安。

榮安並未躲閃。

母女倆的目光撞上,片刻之間,皇后臉色驟變。

“蕭妙瑾,你……你竟然……本宮實在沒想到,撿來的兒子靠不住,自己親生的女兒也靠不住。”

“兒臣只是想知道當年的真實情況。如果當中是誤會,自是盡力化解。”

“真實情況本宮已經說過了,有人向本宮揭發江妃心繫外男,本宮問兩句後她便自戕,你還想知道什麼?如果不是誤會,你要如何?”

聽着皇后的這句反問,榮安神情一頓。

不是誤會……難道江妃娘娘真的是被母后被逼自戕的嗎?

她竭力讓自己鎮定一些,只是她這片刻的失神被皇后看在眼中。

“蕭妙瑾,如果本宮跟蕭明徹斷絕母子關係,你站在誰那邊?”

“斷絕母子關係?”榮安連連搖頭,“不會,皇兄不會那樣的……”

“本宮問的是你!”

榮安被皇后的目光逼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不會放下母后,也不會放下皇兄,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一樣會關心。”

皇后苦笑一聲。

蕭妙瑾的確是她的女兒,但她的確是蕭明徹的妹妹。

甚至,她更偏向蕭明徹!

“母后,我們先回京,再從長計議……”

“夠了,此事本宮不想摻和!”皇后怒斥道,“本宮沒有親兒子,誰當太子,對本宮來說沒有分別。”

聽到皇后這樣說,榮安也動了氣,口不擇言道:“無情的人是母后才對!皇兄只是來問母后一句,母后就怒不可謁,依我看,母后就是心虛!”

“你說什麼?”

皇后臉色驟變,萬沒想到自己的親女兒會說這樣的話,一怒之下便擡起了手掌。

榮安看着擡手要打自己的皇后,一時呆住。

從小到大,她因着嫡出公主的身份,從沒受過一絲委屈,是皇宮裏最榮寵的明珠。

皇后別說責打她了,連句重話都不曾對她說過。

見此刻皇后要打,她倔強地昂起頭。

縱然在盛怒之下,皇后對着唯一的女兒終歸是捨不得,恨恨一嘆,手掌拍到了榮安的胳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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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安被打得往後退了兩步,也不再看皇后,轉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裏?”皇后怒問。

“母后不願意認皇兄做兒子,我要認,我自己回京去求父皇。”

說完,榮安徑直朝外飛跑而出。

皇后心口極疼,想喚侍衛攔住榮安,只覺得頭疼欲裂,整個人往後倒去。

身旁女官連忙扶住皇后,驚呼道:“娘娘,來人,快傳御醫。”

*

蕭明徹帶着沈雨燃馳馬出了重兵把守的谷口,一路往南行。

約莫行了半個時辰的功夫,拐進了旁邊一條狹窄的山谷裏。

谷口僅容一人通過,連馬都進不去。

沈雨燃這些日子跋山涉水的,走起山路已經是熟門熟路。

無需蕭明徹牽着,自個兒扶着山壁往裏走去。

不過這山谷裏潮溼的很,巖壁上一直在滲水。

沈雨燃穿的不是爬山的木屐,走了沒幾步腳底就溼了。

穿過狹窄的谷口,裏頭豁然開朗。

沈雨燃擡眼看去,見山谷裏站着七八個黑衣侍衛,她一眼認出了暗月和暗雪,其餘的就不認識了。

蕭明徹重新牽着她,走到一處高地上,那裏是一顆巨大的榕樹。

沈雨燃見蕭明徹徑直倚着樹幹坐下,忍不住道:“殿下,地上潮溼,當心身子。”

“無妨。”

蕭明徹順勢扯着她也坐下。

他的衣袍寬大,沈雨燃側身坐在他的袍子上。

“冷嗎?”他扶着沈雨燃的手臂,輕聲問。

沈雨燃是被他突然拉出來的,身上的羅衫單薄。

“殿下的披風都給了臣妾,倒是殿下會冷嗎?”

蕭明徹搖頭,目光落在她發間的素色玉簪上。

“給你的那只蝴蝶簪呢?”

“臣妾收着呢。”

臨走的時候,他叮囑要她天天戴,沈雨燃自是陽奉陰違。

倒不是她不喜歡那支簪子,簪子很美,她很喜歡,只不過她每日跋山涉水的,衣飾髮飾都以舒適爲要,戴那支雙碟簪實在太過累贅。

他方才跟皇后吵成那樣,居然還有心思問起髮簪的事?

“平常去山裏,戴那簪子行動不便,”她看向蕭明徹,輕聲問,“殿下今晚爲何不留在行宮?”

“你想回去?”

她固然想睡在高牀軟枕,而不是荒郊野嶺。

但是此刻,還真是關心他的行蹤而已。

朝堂上的情況她都是從榮安那裏斷斷續續聽說的,不知道如今到什麼份上了。

“臣妾當然是跟在殿下身邊了。”沈雨燃垂眸道,“只是聽公主說了些朝堂上的事,爲殿下擔心……”

蕭明徹疲憊地舒了口氣,將她抱在懷裏。

“朝堂上的事的確有些麻煩,我今晚不能留在行宮,是因爲孫奇一直帶人追着我跑,若再耽擱一會兒,他定然追上來了。”

“孫奇?那個東廠的公公?他爲何要追殿下?”

“他是父皇養的狗,自是奉父皇的皇命。”

“皇命?”

沈雨燃捂着胸口,一副嚇了一跳的模樣。

“陛下爲何要捉拿殿下?”

“還沒到捉拿那份上。”蕭明徹輕笑道,“父皇讓孫奇祕密帶我回京問話,我不想被那閹人拿住,便自行回京。想着……想着先來疊霧山一趟。”

“就爲了問娘娘那些話嗎?”沈雨燃問。

蕭明徹擡起她的下巴,認真看着她清澈的眼睛。

“爲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