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杜雲汐也捨不得分肉給別人。
不過，自小她親孃教過她，有來有往，有來才有往。
別人送了東西過來，一定要記得還禮。
不管還多還少，但只有還了，下回別人才會送第二回。
杜雲汐與劉山梅下午吃了雲嵐的大肉包子，不還禮，擔心雲嵐有意見。
兩人推搡了一下，雲嵐放棄了，挾了兩三塊回鍋肉，把碗推了回去。
“差不多得了，我粥都快吃完了。”
雲嵐隨口說着，又好奇地問道：“那個馬芷青，怒氣衝衝的，到底怎麼回事？”
“你說她呀，還不是洛雨秋的事情？”
杜雲汐聞言頓時來了興致，湊過來對雲嵐低語道：“那個孫偉的老孃，兒子上門了，好像挺光榮似的。”
“知道洛雨秋常常使喚馬芷青與夏小玖幹活，現在，她也跟着學會了。”
“今天居然把孫偉的衣服，連着內衣褲也叫馬芷青去洗，可不把馬芷青惹火了。”
馬芷青還是黃花大姑娘，捧着一盆男人的衣服，尤其是內衣褲去河邊洗。
給那些大娘或嫂子看到，估計流言可以飄到大西洋去了。
她一個小姑娘還要不要活？
雲嵐聽杜雲汐感嘆了一回，不屑地微笑搖頭。
“馬芷青與夏小玖也是，洛雨秋都嫁了人，成了泥腿子，她們還上趕着給人幹活？”
杜雲汐聞言笑道：“估計擔心城裏那邊報復吧，聽說馬芷青父母也在洛雨秋的父母手上幹活的。”
雲嵐不禁嗤笑幾聲：“蠢不蠢？她已經嫁人了，你以爲她家裏人還把她當寶？”
“聽說她是獨生女，她父母只有一個女兒呢，以後家裏還不是什麼也是她的？”
“如果她父母覺得大號練廢了，再重新煉個小號呢？”
杜雲汐聞言不禁感到不解，雲嵐解釋了一下，她終於會意過來。
她不禁驚訝道：“不能吧？她父母多大了？還能生嗎？”
“爲什麼不能？她才十幾歲，父母能有多大？我娘都四十了，今年還不是懷上了？”
按書上所寫的，洛雨秋的父母就是覺得大號煉廢了，最後放棄了，重新煉了個小號。
最後生的還是兒子。
有兒子了，還有洛雨秋什麼事？
這個年代，重男輕女幾乎刻到了所有人的骨子裏，每一個人都覺得生兒子是必要的。
杜雲汐聞言不禁覺得有理，低頭沉銀起來。
又閒聊了幾句閒話，才端了還餘下一半的回鍋肉回去了。
回去之後，兩人在房門前吃晚飯，聽到馬芷青與夏小玖在房中哭訴。
杜雲汐聽得不忍，便把馬芷青與夏小玖喚了出來，把雲嵐剛才的猜測說了一遍。
馬芷青聞言情不自禁往那邊探了探頭，吃驚地小聲道：“你們說的可是真的？她父母當真會重新生一個？”
劉山梅壓低聲音問道：“你們有沒發個電報，告訴她的父母這件事？”
夏小玖與馬芷青連連點頭：“發了，在結婚的前一天發了電報過去，但他們沒有任何消息回來。”
劉山梅低聲道：“你們不會想想辦法？多寫幾封信，寫寫他們母子的嘴臉，還沒上門呢，便把自己當成了大爺。”
夏小玖小聲道：“昨天我聽那個孫大娘跟她兒子說着悄悄話，說以後洛家所有財物都是他們孫家的。”
“把這個事情寫在信裏，寄給她爸爸。”劉山梅道。
杜雲汐又笑眯眯地低語道：“多寫一點這些事情，我看過不了多久，他們也得想辦法煉個小號來。”
“阿嵐的親孃都四十了，現在也懷孕了，他們一家這般有錢，沒理由養不好身體，生不了孩子吧？”
幾個人津津有味地低聲商議起來，夏小玖與馬芷青情不自禁臉上泛起了笑臉。
……
羅九揹着一小袋借來的粗糧上了山，飛快地回到了北鄉大隊，直接去了烏老大在半山坡的青磚瓦房。
除了在山上幹活的社員，餘下的十餘個病號與傷員全在半山腰的屋子裏等着了。
雲梅也聽說了雲嵐只寄了東西，沒有請假回老家，不禁陰下了臉。
她怎麼想不明白，在家裏天天守着親孃，自認爲孝順的雲嵐，怎麼收到親孃身體不好，懷孕的消息也無動於衷呢！
只希望雲嵐真如他們所料的，掉進了糞坑裏給淹死了才好。
如果是這般死法，雲梅一定會很高興，還會給劉小英寫一封信，告訴她這個好消息的。
想到這裏，她忽然心念一動，興奮地對烏老大道：“正哥，我有一個好主意。”
“什麼好主意？”
“我馬上給那踐人的親孃寫一封信，告訴她，她女兒掉進糞坑裏淹死了。”
“那有什麼用？”
烏老大聞言不屑地應了一聲，對這個想法不置可否。
“怎麼沒用呢？”
雲梅抿了抿嘴，嫵妹一笑，低聲道：“如果她娘收到消息，說不定肚子的胎兒受到刺激，一下便沒了，到時他們不得發電報來找大隊，問問消息？”
“如果那踐人沒死，收到她親孃掉胎的消息，肯定要請假回家。”
“時間太長了，沒意思。”
烏老大淡淡哼了一聲，對小黑道：“去外面看看，羅九回來了沒有？”
小黑應了一聲，有氣無力地站了起來，走出院子往外張望。
大概大半個小時後，山路上出現了羅九的身影，小黑不禁歡喜地招了招手，大叫：“羅九。”
羅九上了半山腰，對上小黑詢問的眼神，搖了搖頭：“那女知青沒死，回了大隊了。”
“回了大隊？怎麼會這樣？”
小黑幾乎難以相信。
他們所有人掉進了糞坑，而第一個進了旱廁的女知青是怎麼逃過，還跑回大隊的呢？
可惜，這個問題，除了雲嵐，沒有人能回答。
羅九進了屋，屋中衆病號與傷員紛紛望了過來。
他對烏老大搖了搖頭，沉聲道：“老大，那個小丫頭回了五南大隊，活蹦亂跳的，半點事情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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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也沒有？她沒掉糞坑？”
“沒掉，絕對沒掉，還跟另兩個女知青有說有笑的，一點也不像掉進糞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