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未破曉。
狀元樓某個雅間。
章樟睜開眼睛,將壓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腿推開,揉揉眼睛坐起身,藉着窗外燈籠朦朧的光線,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右手邊還有一張桌子。
因爲之前被擄的經歷,這一看,被酒精薰染的大腦瞬間清明。
她這才發現,左手邊居然還躺着一個男子!
章樟擡腳就踹了過去,大聲喝斥道:“餵你誰……啊,怎麼是你?!”
莫惟殊吃這一踹,艱難地睜開眼睛。
看見章樟,又看看周圍,見章樟又要張嘴說話,連忙撲上去捂住她的嘴,“噓,別說話,別說話!”
章樟瞪着一雙眼睛,恨不得將眼前這個人生吃了。
她“唔唔”兩聲,用目光示意對方趕緊把爪子拿開,否則她就要咬人了!
然而對方在看着她的胸前,目光呆滯,明顯在發呆。
她迅速低頭,駭然發現自己居然衣衫不整:外衫早脫了,裏衫也被扯開,露出裏面的胸衣。
而且她剛醒的時候,對方的手臂和腿,都是搭在自己身上的!
而對方,也只是穿着一件裏衣!
兩人合蓋着一件狐皮大氅。
章樟簡直要瘋了!
她想也不想,揚起手,“啪”的一巴掌就扇在了莫惟殊臉上。
將莫惟殊打清醒了,也打懵了。
章樟兩眼含淚,指指自己又指指莫惟殊,結結巴巴問道:“你,你你,怎麼解釋?!”
莫惟殊心虛,“我也不知道!”
章樟用力抓抓頭髮:昨夜兩人都喝多了,醉得根本不醒人事。
昨夜到底發生了啥,她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但章樟心裏卻清楚,兩人並沒有發生過實質性的關係。
她迅速整理好衣服,擡腳又踹了莫惟殊一腳,“你,這件事,咬死了不能說,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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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惟殊有些難過,“我會對你負責,我會娶……”
“你閉嘴!”章樟又慌又亂,光着腳在房間內找了一圈,在門口處將自己的鞋襪撿回來穿上,又從牆角處拿起外衫穿好。
然後跑回莫惟殊身邊,壓低了聲音惡狠狠說道:“你要是敢把這件事說出去,我就打死你!”
她胡亂攏了攏頭髮,剛要出門,又氣勢洶洶走回來,擡腳用力踹了莫惟殊一下,“你,趕緊穿衣服,帶我去攝政王府!”
莫惟殊愣了,“你去攝政王府幹嘛?”
“你傻啊?我這樣子要回沈府,我還要不要臉了?”
莫惟殊有些吃味,“那去攝政王府,就不算丟臉了?”
“沈紹安喜歡的是攝政王啊,大家都知道,我住在他那裏誰敢說什麼?”
莫惟殊忍不住一笑,“說得也是。”
“快點!”
“哦,好。”
莫惟殊飛快地穿好衣裳,扔下一塊銀子,帶着章樟出了門。
大街上尚無行人,門外只有臨安侯府的馬車還在候着。
莫惟殊扶了章樟上車。
到了車上,莫惟殊輕聲說道:“樟兒……”
章樟用力抱住雙臂,猛地打了個寒顫,“瞎叫什麼呢你?!再這樣叫我打人了啊!”
“章樟。”莫惟殊小心地說道:“我,我可以……”
“閉嘴!”
莫惟殊只好委屈巴巴地閉上嘴。
到了攝政王府門前,章樟又踹了莫惟殊一腳,“下去,叫門!”
莫惟殊乖乖下了馬車,上前叫門。
門子將張勝叫了過來。
張勝聽了莫惟殊的話,又將沈紹安叫了出來。
沈紹安先是震驚,後是心虛:他現在才想起來,昨晚那靈光一閃想的事情是什麼。
就是章樟。
昨晚章樟與清源他們分開時,她跟自己在一起。後來章樟跟着莫惟殊離開,可他卻忘了派人跟上去看着她。
結果竟然真就出了事。
沈紹安讓張勝安排人帶章樟去客院,自己則拉着莫惟殊去了門房,小聲問道:“怎麼回事?”
莫惟殊目光閃爍,道:“昨晚,就是不小心,喝多了。”
沈紹安冷冷看着莫惟殊。
莫惟殊心裏有點怕,連忙說道:“九哥,我發誓,我真得沒對她做什麼。”
就是,親了幾下……還抱了她。
除了沒……那樣,基本,都做了……
沈紹安一看莫惟殊的樣子,就知道他沒說實話。
但也知道,章樟不是對男女關係一竅不通的女子。如果兩人真得發生了實質性的關係,她一定不會是這個樣子。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問道:“你對章樟,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我很喜歡她,她就是我想要找的那種女子。九哥,我對樟兒,是認真的。”
莫惟殊神情嚴肅地說道:“我母親這幾年,爲我相看的親事,不知道有多少,我都不喜歡。可就那天聽了樟兒一番話,我就覺得,這輩子,就是她了!”
沈紹安輕輕吐出口氣,道:“她不會同意你納妾的。”
“那我就不納妾。”
“她是個追求自由,也很有個性的女子。在北關,她帶着軍醫隊,經常在戰事一線救治傷兵。她不是一個會守在後院,等待夫君歸家、服侍夫君、視夫君爲天的女子。”
沈紹安認真地說道:“她不同於京城的閨閣女子,自幼跟着舅舅行走江湖,性情豪爽、不拘小節。惟殊,如果你,或者長公主殿下不能接受,你最好不要招惹她。畢竟章家在軍中,並非泛泛之輩。”
莫惟殊聽了,眼睛卻越發的亮,“九哥,我就喜歡這樣的女子。我覺得咱們京城的女子,一個個都特沒勁。如果樟兒喜歡北關,那我們成親後,我就陪她去北關。她想做醫女,我也隨她。她不喜歡我納妾,我就不納。”
沈紹安看看莫惟殊衣衫上的腳印,用下巴點了點,“這是她弄的?”
莫惟殊臉紅紅的,摸着耳朵笑,“九哥,我覺得我可能是真病了,要不然,怎麼就連她踹我幾腳,我都覺得開心得不行呢?”
沈紹安忍不住笑了一聲。
但是,一想到這件事……
沈紹安又有些頭大地嘆了口氣,“這件事,你先不能聲張,你若真有心,我還是那話,得徵得長公主和侯爺同意。還有,章樟也得心甘情願嫁給你才行。”
莫惟殊喜得眉眼彎彎,“我明白九哥,那先讓樟兒在這兒,我先回府。等事情有眉目了,我再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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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紹安擺了擺手。
本以爲這件事還有得磨,沒想到三天之後,章樟就嗷嗷大哭着進了攝政王府。